“……”景染刚下意识低头,长孙祈沐便已经掏出了一个小玉瓶,将一颗药丸倒出递到景染嘴边,贴着她的耳边轻浅道:“吃下去,先别说话。”
是暖香丸。
景染依言屏息吃下,见长孙祈沐自己也吃了一颗,才紧接着转过头,眯眼看向前方。
方才的异动声已经惊醒了全城尚在睡梦中的百姓,万家灯火极快亮了起来,不过赶在百姓们聚群前来查看之前,她们两人的隐卫会快一步赶过来。
两人都武功高绝,夜里视物不在话下,漫天的碎片还未掉完,景染便陡然缩了缩瞳眸。
那些和着浓烈血腥气的东西,果然是——
“靠!!!”远处房顶的一处暗影里忽然发出一声咆哮,紧接着蹿天而起一个明黄色的骚包身影——姜柏奚。
景染眨眨眼,眸光奇妙地落在她在浓郁夜色中仍旧显得煤黑至极的脸蛋和一头被淋的- shi -哒哒的发丝。
很显然,姜柏奚是从烟囱里出来的。而将她满头发丝都淋的- shi -哒哒的东西,全部都是血。
虽然方才只是大致一扫,看到那些碎片里没有明黄色,大红色和雪青色的衣物,景染便已经微微放下心。但是眼下亲眼看到姜柏奚这幅样子,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果然,姜柏奚连最注重的脸蛋都未曾先管,便连忙伸手去摸头顶,这一摸之后顿时恶心的俯下身——狂吐不止。
景染又眨了眨眼,有些同情地准备过去看她,长孙祈沐却是拉着她拐向了另一个方向,道:“先管这两个。”
两人落身在一株巨大的榕树后,同样满身满脸都是血的麟琴和青棠正躺在树后,已经晕了过去。
景染连忙蹲下身为他们把脉,长孙祈沐趁机将两块儿雪白的绢帕叠覆在了二人的手腕上。
景染搭在上面把完脉,确认二人无事后,才取下绢帕好笑道:“只是血而已,我碰过很多。”
“不一样。”长孙祈沐立刻拉她起身,将两块儿沾了血的绢帕扔掉,寻了块儿脚底稍稍干净的地方站定,才沉声道:“这些血不一样,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景染本就聪明,看了眼除了恶心坏了,已经完好飞奔向德钦王府沐浴的姜柏奚,又看了看不远处昏迷在树下的麟琴和青棠,道:“那二人不惜以身藏毒自爆,灵力越高深之人越难以抵挡对么?”
“后一句是对的,第一句却不对。”长孙祈沐牵着她的手,眸光冷冷的看向远处另一颗榕树下,两颗正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这两颗东西乍一看与寻常心脏无异,但是实际上,它们却是用木块儿精准雕琢的!而它仿佛在跳动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内里有着两条正在蠕动的蛊虫罢了!
所以——这两个并不是真正的南疆帝师,而是他们造出的木蛊人!
景染看着那个东西忽然蜷缩着紧了紧手掌,长孙祈沐立马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摸着她的脑袋拢在肩头道:“别看,别害怕。”
景染顺从地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轻轻吸了一口好闻的雪莲香,垂睫道:“我倒是不害怕,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一些- yin -损的东西罢……”
“正是因为- yin -损至极,我才不能准你靠近。”长孙祈沐又陡然紧了紧手臂,沉声却温柔道:“不管厉不厉害,你都不准再跟那二人亲自交手,记住了,好不好?”
景染静默了一瞬,轻轻蹭着长孙祈沐的脖颈,低声问道:“绵儿,他们两个以前——是不是算计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愁肠百结,抓心挠肝,进退两难……!我,我应不应该加几章前世番外emmm
第114章 敬茶奉礼
“不是算计, 你怎么会被算计。”长孙祈沐似乎想按住景染作怪轻蹭的脑袋, 又舍不得地改为了轻摸, 温柔道:“已经作古的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了, 不要太在意,现下我在的。”
景染这下没有犹豫地应道:“好。”
两人等了片刻, 罗诺和罗译就已经带领隐卫赶了过来,看到长孙祈沐和景染无事站在一边先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看到树下倒着的青棠和麟琴后又是脸色一白。
“他们无事儿, 安排人抱回府里。另外, 将这处暂时封锁,处理干净后再打开。”
“是!”罗译应声去戒严, 带领人手收拾这处。
罗诺一人抱起青棠和麟琴点足飞向了德钦王府。
长孙祈沐吩咐完, 便牵着景染离开了这里,两人的枫红软衫,比周围满目斑驳的暗色血迹更加艳红。
已经快到盛夏的季节, 暗夜里的微微凉风刚刚舒适,路上也无行人。两人这次未曾动用轻功, 就这样安静地牵着手慢慢朝回踱步。
待回到德钦王府时, 姜柏奚已经重新换上了轻袍缓带的装束, 只是发丝还微微- shi -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冲天的龙涎香气。
见她横叉在门口,景染在台阶下就停住了脚步,远远打量着她挑眉道:“你倒是洗的挺快,看你方才吐的架势, 我还当你得泡个一日一夜都出不来。”
姜柏奚将雾- shi -的发丝往后撩了一把,翻着白眼儿随口道:“你当我是你身边那朵纤尘不染的雪莲花。”
“嗯?”景染看了看身边的人,对姜柏奚扬眉道:“你说什么?白莲花?”
她这反问的语气颇有着要暴揍姜柏奚的意思,门口的侍卫顿时感兴趣地绷起了脸,反倒长孙祈沐一脸漠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姜柏奚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儿,转身就走,“本太子说的是实话,又没有嘲讽她。你看看你如今,这幅妻奴的样子,还好意思回来。”
得,倒是没有嘲讽身边这人,是在嘲讽她了。
不过景染反以为荣地扬扬眉,也牵着人走了进去。并且她发现,身边这个自方才起情绪便温凉如水的人,此刻有了微微的暖意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