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无辜又脆弱。
天气晴朗,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出游的人各自找着乐子,享受着难得的午后清闲时光。
MK的手袋在香港买比内地便宜很多;圣罗兰的口红是当季流行;兰姿的水桶包是业界良心…各种品牌,不同的用品,谢言听着一帮女人聊着奢侈品的话题,犹如智障一般没有一点头绪,望着她们,插不上一字半句。
好绝望呀…谢言心想,所有女人爱好的话题,她啥都不懂。关键是她连去关注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如果话题切换到男朋友,老公,小孩儿,和公公婆婆,谢言会发现问题就会比自己沦为智障更严重,她简直可以算得上爱无能了。因此,大多数时候,她都发现她融不进女生群体。她不关心她们热衷的话题,也懒得花心思。然而她感兴趣的历史文化政治,她又不愿意和满脑子男权至上的直男癌们探讨。结果便是,大多时候她都孤立在任何一个社交群体之外。久而久之,养成了独行侠的习惯。就像此刻,她一个人坐在人群的边缘,静静地看着大家放松的笑脸,露出难得的岁月静好来。
回头找找祝敏卿,她煲电话粥去了。在不远处,低低的说话声,非常悦耳。谢言努力地竖着耳朵,但山间的清风吹散了声线,能听清的也只有只言片语。谢言靠在大树下,闭上眼睛,倾听着大自然的气息。一吐一纳间,鸟语花香;一叶一树间,千番世界。
“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谢言调整一下坐姿,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没想到艾祥的手艺也这么棒。中午大家都说好呢!”
“哈哈,这个表扬,我收下。”艾祥在谢言身旁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
“出来玩儿不就是为了放松的吗?不想说话,不想动。”
“你还真是个怪人!”感叹道。
“怎么说?”
“不像年青人。”
“不像年青人?”
艾祥看着草坪上嬉笑打闹的人群,说
“你不屑和他们在一起。”
“哇!”谢言坐直身子看着艾祥说,“这话说得太狠了吧!”
“不会啊!这是事实。”
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很严肃。谢言有点摸不清对方的套路:
“我只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人,不习惯他们这种比较激烈的玩法。”
“但是在我看来,你并不像是一个…”
停顿的两秒里,谢言有一种被抓住小辫子的感觉。
“不像什么啊?”
“不像一个安分的人。”
谢言干咳了两下,有些尴尬地答道:
“那你可是想多了。我是一个老实人。”
“你是老实人?”
“当然咯!”
艾祥斜睇着眼睛,盯着谢言。
“哎呀!”终于谢言被艾祥的眼神看得没了底气,心里毛毛的,不得不跳起来,说,“我小时候玩儿的可不是他们这种斯文的游戏。”
“那你们老实人小时候玩儿的是什么?”
“爬树!”
助跑,蹬腿,谢言很轻松地就蹿到了树杆上。小腿用力,膝盖使劲,双手向上伸展努力找到支撑点,用力一跃便攀升到了更高的位置。脚掌踩稳,靠腰腹的力量支撑,谢言像小猴子一样迅速地找到一根粗壮的枝桠,坐在稍稍有弧度的树杆里,向下一看,暗暗吞了吞口水:上来容易,下去难。只顾着往上,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离地面有十米多的距离了!。
“这么高,你不怕吗?”艾祥在比她矮的位置问。
“现在不怎么怕。可能等会儿下去的时候会怕。”
既然已经上来了,那就好好享受一下登高望远的开阔吧。坐在树上,双臂靠在脑后,双脚扔进风里。花香从树叶中穿过,飒飒作响。城市的轮廓在视线边缘,隐隐有形。谢言满意地叹了口气,想想上次爬山,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个时候邻居家的小孩儿里,和谢言关系最好的是一个比她大一岁就住在她隔壁叫阿俊的男生。他爸妈都高,遗传得他也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大截,却出奇地瘦。直到后来长大了,留在谢言记忆里的样子,也像颗黄豆芽一样,双手双脚,又长又细。阿俊爸妈工作很忙,常时间早出晚归,经常留他一个人在家。所以他没人管,楼里的小孩儿成群地到哪儿玩儿,都有他的身影。上树翻墙,追车打架,总能找得到他。阿俊不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却是所有孩子中脾气最好,最会照顾人的一个。所有小孩儿在一起玩儿时,他总是一直陪在谢言身边,关照着她。谢言早年练就的一系列本事,大多都和他的陪练有关。
“我姐当时已经读中学了,学习很忙。舅妈舅舅要上班,也没功夫管我。所以我那个时候基本算得上是小区一霸,混世魔王。每天和阿俊一起各种胡闹,调皮,上窜下跳。”谢言回想起童年的这段经历,脸上仍会泛出笑意。
“后来呢?这个男生搬走了吗?”
艾祥好奇地问道。她也爬到了和谢言一样的高度,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谢言身边。头枕着臂里,听谢言解释她作为一个城里孩子是如何学会翻墙爬树的理由。
谢言看了她脸上贼眉鼠眼的笑,就知道她净想些有的没的的事儿。
“他爸妈在政府机关工作,后来他爸升职后,他们家就搬走了。”
“再没联系了吗?”艾祥契而不舍地继续追问。
“这位小同志…”谢言无奈地瞧了她一眼,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索- xing -一口气说道,“阿俊在我大学那年因为追求一个同年级的女生而不得,一怒之下将她给杀了。这个事成社会热点新闻,在那年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来法院直接判的死刑立即执行。”
“啊?”艾祥大叫一声,“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