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筷子,本以为所谓的家宴就是跟现代一样众人围着一个圆桌子,谁想吃什么夹什么,谁想到是分开来的,虽是谈笑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楚梁奕所想的家宴的感觉,不由瘪瘪嘴。
“三叔。”
楚梁奕回神,楚添承不知何时跑到她的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对面那叔叔叫你呢。”
由于楚梁相他们这半天说的大部分都是欢迎楚钰庭回家之类的,楚梁奕也没细听,还真不知道楚钰庭叫她,于是说道:“嗯,三叔知道了。”
她见楚添承盯着自己桌上的甜果子,伸手指了指,“承承可是想吃这个?”
楚添承咂咂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楚梁奕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鬼机灵。”
说着夹了一小块放到他嘴里,楚添承乐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满意的跑回许佳芸身边,只见她那嫂子瞪了她一眼,板着脸对着楚添承说道:“今天甜吃太多了,不许再吃了。”
楚添承一边嚼着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知道啦。”
楚梁奕慵懒的靠着桌子,撑着下巴,目光这才移到对面那锦衣人身上,他这会儿喝的不少,脸颊微红,已有醉意。
不知为何她看着他脸上的笑越来越欠揍了。
“小老五,有心事?”
楚梁奕余光看了眼楚梁相,果然见他脸上浮上了层怒气,只好坐正了吐一口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楚钰庭这么一说,楚梁相八成以为她是在想钟小塔呢,不过…他总是小老五小老五的叫,听叉了总让人觉得像在说小老虎。
楚梁奕心想我要是真是老虎,第一件事绝对先咬你一口。
许是她的目光不算太友善,楚钰庭抬了抬手中的酒碗,吧唧吧唧嘴,“心中有事,先来口酒,滋味百般,自下心头。”
好家伙,这是开始劝酒了,楚梁奕看他昂头一饮而尽,倒过酒碗,笑着挑眉。
拼酒,她没在怕过。
楚梁奕挑开酒坛上的红布,看着酒水入了碗,说道:“看来你也有愁。”
楚钰庭沉默,眸子里带了些痛苦一闪而过,他唇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世间无愁者,焉有几人?”
“好。”
既然是同道中人,多喝几碗又如何?
只是不会有人知道她楚梁奕不是因为想钟小塔,而是因为想家了。
想她那些狐朋狗友,还有那几个喜欢围着她打转的小姑娘。
楚梁奕也是咕咚几口下肚,拿着袍袖擦了擦嘴,皱着眉,咬住舌尖,才止住想要吐舌的冲动。
不为别的,这吕国的酒既辣又难喝,跟现代的相比,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楚添承拍了拍手,乐道:“三叔威武!”
许佳芸接触到楚梁相有些不悦的目光,赶忙给楚添承夹了口肉,“承承,闭嘴。”
楚梁相看着楚梁奕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皱眉目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拼酒,也不阻止,楚梁茹则拍了魏霆叫停的手,继续你侬我侬。
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谁说了声来个表演吧,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楚添承被许佳芸推了推,乐滋滋的跑到中央学着夫子的模样挺直腰板,摇头晃脑的念了首诗,“敕勒川,- yin -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稚嫩的童音,透着向往…
诗毕,楚梁茹第一个鼓掌捧场,楚添承得意的笑了,看着楚梁奕问道,“三叔,承承厉害么?”
“厉害,当然厉害。”楚梁奕随口回道。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里既不是历史的一部分,为何会出现这首诗?
她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一种无助感恰在这时油然而生…
这哪是百般滋味,自下忧愁…
分明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楚钰庭取了笛子,擦拭两下,直接吹了起来,笛声悠扬,仿佛真的到了草原之上,楚梁茹来了兴致,非要令魏霆上去舞剑,魏霆哪里经得住她磨,无奈的执剑上前,楚梁茹立在他一旁,避开他的剑与他忽远忽近,突然缠着他,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
楚添承则躲到了楚梁相怀里撒着娇,“爹,承承刚刚那首诗背的好不好嘛。”
楚梁相冷着脸道:“还要努力。”
精神振奋的楚添承一下子蔫了,许佳芸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的笑道:“别听你爹爹瞎说,还是不错的。”
许佳芸瞪了楚梁相一眼,楚梁相赶忙的看向一旁,冰山才化了一角。
楚梁奕再次喝了几口酒,这时曲子也停了下来,可称余音绕梁。
破坏这气氛的自然是楚添承那小不点,他跑到楚钰庭身边夸赞道:“叔叔真是厉害,承承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笛声呢,叔叔能教教承承么?”
楚钰庭揽过楚添承,笑着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叔叔这不算什么,你三叔更厉害呢。”
楚添承一听,一脸期待的望着楚梁奕,“三叔。”
楚钰庭在一旁添油加醋,“怎么?小老五?还要藏着掖着,不来表演一下?”
表演?
楚梁奕闭眸两指揉了揉太阳- xue -,晃了晃头,人影才清晰了些,也不知是古代酒的后劲比她想象的大,还是这身体不适合饮酒,她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只得吐了口气,“你也真是爱骗小孩子。”
楚添承小声嘟囔,“承承长大了,才不是小孩子呢。”
楚钰庭笑了两声,只听楚梁奕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肩又不能挑,手又不能提,背还不能扛,让我舞剑是不可能了,你待我好好想想,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