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秦楚问道。
“我只想抱抱你。”
“可。”江雨霏也不问缘由,只轻轻点头。秦楚走一步顿一步,多年的夙愿真要实现时,她反而却步了。
突然,她的眼前被白色侵占,腰部也被环住,周围被冰冷的气息包围。
真冷啊,靠得这般近,也感受不到暖意。
她小心翼翼环住江雨霏,泪流满面。
谢谢你。
秦楚退出江雨霏的怀抱,仰头问道:“主子,你可曾念过我?”
江雨霏打量着秦楚,竟有几分恍惚。
她第一次见到秦楚时,应该是那双眼睛吸引了她,干净清澈,乱世中总是难得。
即使触动,江家也不会做亏本生意,只能给她更轻松的选择。
结果江家一朝倾倒,她还未接任家主,一时打了猝不及防。
秦楚这颗废棋被她重新起用。
秦楚不负所托,然放在心上,却是不曾的。
面对秦楚希冀的目光,江雨霏轻轻道:“不曾。”
“我知道了。”秦楚洒然一笑,笑里却有几分苦涩,她转身离去。
“江湖不见。”
那怕再喜欢,一年又一年无望的等待,爱总会耗尽,她终于选择放下了。
江雨霏站在树下,任日头西移,也不言不动。
她大约是愧疚吧,那个小姑娘眼里的爱恋她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才利用的更彻底。
但太浅薄了,愧疚也只有一点。比之江家重登高位,盛名天下,把白纸染成黑色,辜负少女的爱意,实在不足言。
现在,局已布好,要开始收网了。
叶离,我们再博弈一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在外,小心谨慎
第15章 第十五章
十年后。
萧怡年满二十,举行加冠礼,准太子入朝参政,民间同乐,允三日闹市。
春风楼,三楼雅间。
萧怡立于窗边,神色温和,看着街道上行人如织,上演着人生百态。
顾城风却手执折扇,眉眼慵懒,偶尔眼神从下面淡淡扫过。
顾城风自顾自倒了酒,仰头一口饮尽。
“萧公子,不尝尝吗?这桃花酿十分醉人啊,可忘却一切烦忧。”
萧怡转身入座,对于顾城风殷勤倒的酒也不喝,只细细摩擦酒杯,半响才开口道。
“顾大人,你对左相之位如何看?当朝谁有相才可堪重任?”
“这天下将相之才,丞相自当为我,这将才么勉强让宋星昊占吧,其他庸人能担得起吗?”
萧怡放下酒醉,神色莫名。
“顾大人,明日早朝,我希望在前面看见你。”
“当然”顾城风放下酒杯,掸了掸衣飘,“臣应允的事做到了,殿下答应的事也莫忘了。”
“不会后悔吗?”萧怡问道,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不轻意的随口一问。
“殿下,成大事者总要分清轻重缓急。就算以后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不后悔就去做,优柔寡断是最要不得的。”
顾城风站起身准备离去,“殿下若没有争斗之心,不如归隐山林,还能多活几年。小女还在朌臣归家,先行离去。”话落,顾城风已然步态风雅的推门而去。
萧怡垂下眼睫,盯着酒杯中正泛着涟漪的桃花酿,似乎丝毫不在意顾城风的无礼告别。
距老嬷和贺锦绣被杀已然过了十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她都遗忘了她们的面容,也只偶尔触景伤情,怀念一二。
而刻骨的仇恨一日都不曾消除,反而与日俱增。
曾经的她以为庸碌无为可以幸免。
但江汤就是开局,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现在她已入局,最终谁会沦为棋子,谁又能成为下棋人。
萧怡抬头望向窗外,面无表情。她一口饮尽杯中酒,苦涩又辛辣,这么难喝,却总有人甘之如愿。
我也来斗一斗。
顾府。
顾城风素来不喜欢坐轿子,嫌颠簸。他一直都是步行,用脚仗量此方土地。
等他慢悠悠回到顾府时,贺锦筝,现在该叫顾锦了,已经站在大堂等着。
顾锦见顾城风回来,款步上前,“爹爹,今日又去闹市了?一身味儿”顾锦瞪着眼,抬袖遮住口鼻,但眼睛清澈,只显娇俏,“快去洗洗,女儿让上膳。”
顾城风抬起衣袖,发现的确有味,讪讪放下衣袖。
“好。”
等她沐完浴时,顾锦已经在等着了,顾城风点头入坐。
钟鸣鼎食之家规矩繁多,食不言都算铁律了。
但顾家旁支都在祖屋,京城也只顾城风顾锦是顾家人,且顾城风平日公务繁忙,这饭桌上也是交流的好时机,这规矩算废了。
“阿锦,你今年也年满十六了,平日里也多参加宴席,看看青年才俊,免得好儿郎都被挑了去。”
顾锦听闻轻咬下唇,两抹红晕悄悄爬上了脸颊,带着恼意娇声道,“爹爹!”
顾城风看她这幅小女儿态度,心里一疙瘩,面上却含笑,“阿锦这是已经有心上人了,那家郎君这般有福?”
顾锦眼里带笑,放下筷子,看着顾城风,“宋家公子。”
顾城风皱着脸似苦恼道“阿锦眼光很好,宋公子文武双全,长相俊秀,京城贵女多少人盯着呢,阿锦很有信心。”
顾锦坐得挺拔,目光坚定,“爹爹,我就认定他了。”
顾城风叹了口气,打量这个小姑娘。自她把她领回来,已过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