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满打满算也活了近三十岁,当困境来临,成人的稳重还是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
理了理衣襟,正准备自己想办法找老嬷的萧怡,听见老板迟疑的声音。
“等等,小娃娃要不去我家借宿一晚。”她回头只见老板正搓着手,手掌宽大,指关节粗大,皮肤上甚至有不少小细口,是一双平民百姓的手。
老板突然红了脸“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天太晚了,不安全,明早再回去吧。”因为表达清晰了,老板可见的松了口气,露出憨厚的笑容。
萧怡本来也心生警惕,见老板这样,突然软了心,她想到了自已的父亲,当然不是现在的皇帝,是她前世的父亲。
她的父亲也是个农民,家里条件也不太好,但心肠热,只要有人求,一定帮忙。
她点头答应。现在天太晚了,回宫也不太可能,她本来就打算找地住一晚,老嬷还没找到。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她也怕啊,多一个人总归安心点。
老板住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小巷漆黑又狭长,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隐约还能听见水声滴嗒的声音,萧怡的脚步缓了下来。
“这……我家境贫境,招待不周,是我糊涂了。”老板也停下脚步,露出尴尬的笑容。
萧怡感到愧疚,摇了摇头,抱歉道:“老板愿意收留我,已是心善,我怎敢嫌弃,天都黑透了,快走吧。”
伴着脚步声,嘀嗒声好像消失了。
“到了。”老救放下包袱,掏出钥匙,只听见钥匙与锁撞击的清脆声。“这,我前几天熬夜做灯笼,这眼睛看东西不太清楚,请再等会儿。”“我来吧。”萧怡走上前,老板递过钥匙便让开了,退到后面。
这天是真黑,月光黯淡,小巷又加剧了昏暗,萧怡一时也没找到锁孔。
正专注找锁孔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老板脸上憨厚的笑容逐渐隐没,一双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泛着冷意。
老板左手从包袱里抽出一把弯刀,月光冷淡,弯刀上一泓银光,倒映出老板充满杀意的眼神。
“躲开!”萧怡平时虽偷懒,在沐秋水的□□下,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萧怡条件反- she -的侧身,就地一滚。
她抬头一看,左边的大门上正插着一把弯刀,闪过一道银光。
眼前的老板憨厚的气息早已消散,如一柄出鞘长剑,满身凛冽,杀意犹如实质。
老板抽出弯刀,握刀的手上满是伤口。
弯刀再次出击,直刺萧怡的眉心。
第9章 第九章
萧怡眼见弯刀向自己刺来,浑身冰冷,竟不知躲开,恰在此时,老嬷手腕一折,手中夹着飞刀,飞刀迅速飞出击向弯刀,发出“当”的一声清响,弯刀偏离了轨道。
萧怡找回四肢失去的感觉,双肩一缩,手肘撑地,就地一滚,再次躲开,撒腿就跑。
她的肩膀被弯刀擦过,衣服瞬间割裂,血肉被冰冷的刀锋轻易切开,喷出的鲜血浸红了衣裳,浓重的血腥味漫延开来,又被黑夜的凉风迅速吹散。
再次举起的弯刀直砍追来,破开空气,隐带风声,而她那因怕吃苦而瘦弱的身体再也没有好运躲开了,死亡的- yin -影笼罩着萧怡。
她从未如此刻这般了解死亡,她以为的高贵的身份撕开华丽的伪装,露出了里面真实的- yin -谋,冷酷又残忍。
她本在刀尖起舞,却以为生活在花园。绝望包裹住了她,弯刀反- she -的光刺痛双眼,她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撕啦”
温热的血喷满她的脸庞,萧怡睁开眼,发现那把弯刀削掉了老嬷的肩膀。
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她想放声尖叫,却发不出声。
老嬷与老板缠斗起来,两人早已过了百招,衣袂翻飞,过快的速度在她的眼里只余下残影,而断了一臂的嬷嬷明显处于下风,恐怕撑不了多久。
“殿下,快走!”
萧怡知道她该走的,可四肢却如同灌了铅,如何也跨不出一步。
曾经她也毫不犹豫嘲笑影视剧中的生离死别,怎么不跑啊,尽说废话。但真切落到自己身上,才体会到那有多痛苦。
明知是死,也毫不退让。
阵中杀机毕现,弯刀如灵蛇一般灵动,招招致命,老嬷开始招架不住。
突然,弯刀直冲萧怡而来,萧怡却不避不闪,好像在等待死亡。
纵观她这十年,真真是一个笑话,在其位不谋其政,却享着其位之乐,只知游手好闲,偷懒耍滑。
明知暗藏危机,却视而不见。
越来越近了,刀捅进了柔软的身体,满身鲜血。只见一把小刀正插在老板心口,仍可见缕缕鲜血顺着刀刃流动,滴落。
流光,这是她日夜不停的练习的密技,也是唯一会的。
萧怡抽出刀,老板应声倒下,双眼大睁,死有不甘。大概没想到这废物怎么会反杀。
不敢恋战,她直奔老嬷而去。
“殿下,先跑吧。老奴不行了。”疾速的奔跑带来的缺氧感,使萧怡不得不停下歇口气,她盯着老嬷。一字一句道:“要走一起走,要不一起死。”
“殿下”老嬷眼神复杂的望着萧怡,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塞给她“你拿着它去天下钱庄找钱老。”
“你呢”
“老奴还可抵挡一阵,殿下速去速回,或有一线生机。”
“好”萧怡咬着唇,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老嬷靠着墙,望着远处提着弯刀而来的老板,平静问道:“那家的?”
“四大家”
月光下,弯刀划过漂亮的孤度,带出一股鲜血。
“呼喝。”萧怡的体力迅速流失,但她知道不能停下来,天下钱庄还那么远,如同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