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无声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林思沁噘嘴道:“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华音微笑道:“那可不行。这你得去问十方。”
林思沁脑海里出现十方那个榆木疙瘩,兴趣缺缺。
“算了,我才不去问,他总不能是官家的皇太子吧?”
她贴在华音身上,挽着华音的手臂,凑上去作势要亲。
华音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她唇上。
林思沁无辜看着她,双眼控诉。
华音面无表情,眼眸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眉心微蹙,屏息凝视。
两人对视良久,林思沁忽然倒在床上捧腹大笑,无视一脸青黑的大师姐。
华音扶了扶额,无法再静心打坐的她起身找来一盒新做的菊花酥。
林思沁第一次拒绝了华音的美食投喂,一边笑一般道:“华音,为什么你这么讨厌猫果?”
华音一脸无奈,道:“是不是我待你不好,才会让你如此喜爱看我出丑?”
林思沁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要出来了:“才不呢!我只是想和你分享美食。来嘛,华音,尝一下你就会喜欢了~”
华音不从。
林思沁见她从踏上起来要走,连忙拦住她,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华音只得坐回去。
“咦,华音,你屏住呼吸作甚?来来来,快来尝尝,香得很……”
一来二去,两人又玩到床上去了。
十方坐在外面打坐,一点儿没受影响。
毕竟,这种场面他自幼就经历得很多了,他早就习以为常……才怪!这些没有羞耻心的魔教妖女!
南禺镇港口很宽,每天早上都有不下五条大船在两个码头靠岸,更有数不清的小船出门打鱼。
成群的力夫啃着饼子等在船边,偶尔有穿着普通却有风云教标识的教众,找到力夫的头领收取这月的“行费”。而那些力夫头领,也多是外围的香堂成员。
镇上的各条街道上,也有许多教中弟兄负剑巡视,看见有人欺行霸市、抢东西偷东西,立刻冲上去一顿胖揍,比衙门混吃等死的两个差役还尽职尽责。
镇外的各乡各村,亦是在暗月堂的势力范围,便是有些老农或是货郎,也有可能是堂中的兄弟!
舒家,或者说华音,在此地便是如此大的范围。她饱读诗书,出身官宦世家,用的是她爹管理一州一府的官衙手段,非江湖人可比。也难怪她能在短短几年内就名声鹊起,掌教中大权。
然而,在这个武学到极致之后,甚至可以千里之外取敌方首级的年代里,只要殷无殇这位教主依然是先天中期武林泰斗,依然武功盖世力压群豪,积雷殿总坛就依然是殷无殇说了算!
华音虽然重活一世,但即使在前世,她的武功也不及殷无殇,如今年纪轻轻,需要时间积累的内力还不如重生前,就更打不过殷无殇了。
林思沁根骨绝佳、没有武障,若非心疾暂时不能练武,再过两年说不定可以力压殷无殇,但不能打败殷无殇也就不能打开积雷殿禁地大门,更无法拿到血莲粉,而没有血莲粉就不能突破先天揍死殷无殇……
如此好似一个三劫之局,怎么也破不了。
破局之机只能在棋盘之外。
便是引走殷无殇。
华音对林思沁道:“教主宝库中,有历代教主留下的珍宝。其中第一任教主吕天赐留下的宝箱最为珍贵。
“箱子中又有三件奇宝:一为幻毒香,据说是天机门门主苏琦所制;二是先天后期进阶地仙的功法,乃明辉公主顾月敏所书,据说其中还有当年夙沙皇后假死复生的功夫;三便是血莲粉。
“我和袁伯父、汤伯父约定,我引走殷教主,让他停留一月以上,等攻破了积雷殿宝库,剩下的幻毒香全给他们,地仙功夫抄一份给十方,血莲粉给你炼丹。”
林思沁伏在她肩上,伸手玩弄她散落在锁骨上的一缕长发,盯着华音一张一合的唇。
华音唇色浅淡,看似清冷,实则就像她的人一样——内里柔软,体贴温柔。
华音重情重义。
这一点,堂中兄弟都知道。
但若说她会陷于美色,就连舒千舟都不会信。
只有日渐了解她的林思沁才知道——其实华音既爱华服,又好美色,且爱面子,特别会装模作样,以至于别人都把伪君子当成了真豪杰。
华音年少时爱穿白衣,即使白衣最易沾染尘土。另外,抹额、环佩、折扇,无一不精,从头到脚一尘不染。
这就算了,待人接物不论亲疏远近、身份贵贱,都亲切平和,旁人以为她谦谦君子、风度超然,其实这位大师姐根本就是审美太高端,绝大多数人包括号称俊男美女最多的无忧山的众位师弟妹也不入她的眼,看美人如看枯骨。
唯有林思沁自个儿,还有号称魔教第一美人儿的薄野晓晓她娘,被华音正眼看过。其他人……都是路人甲乙丙丁。
华音不但是骨子里的好色之徒,还是个擅长玩文字游戏的伪君子。
前几天不是说放了商无邪走么?临走前还让人家交出右手食指。
武林中除了个别人使用刁钻古怪的兵器之外,绝大多数人都使剑。没了食指,对用剑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但当时为了活命,又不是断了拇指,还能用剑,便纷纷从命。结果短时间内都失去了反抗之力。
听说商无邪带人坐船想出海南下的第二天,就被天一剑派的钟家兄妹追上去杀得干干净净。
再想想这两人前段时间就出现在踟州府,又曾被华音当枪使灭了华知府政敌,就觉得凭借这两个脑袋有问题的武林高手的“聪慧”,不难推算出真相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你在听吗?”华音被她含情脉脉、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面色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