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难的戏是什么,是焦恬独家的没有剧本的床戏。
这不止是对你肉体的折磨,这还是对你精神的考验。
我身为剧本里的攻君,被赋予的重担真的是啊~
井茗叹气:“今天我还能离开这个房间吗?好想念外面的世界啊。”
我说:“……再演一次也才第2遍……不要这么严格地对待我……”
井茗说:“这是因为我已经预见到了第30遍的结果了……穆夏,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说那句台词的?”
我说:“冤枉啊,我真的不是。”
江以蓝说:“抓紧时间吧,我有些冷,井副导,你将夏天的那句台词剪掉,接着演吧。”
井茗看着我:“还能接着演吗,夏天?”
我说:“我试试。”
江以蓝直接揭开浴巾,赤条条地躺回床上去。
“……呃,你也太豪放了一点,你等我准备一下啊。”我的脸唰就红了,不敢看。
井茗直接按着我的头压下去:“专业的演员是不需要的准备。”
我打她的手:“不要不要,别别别,我要出戏了。”
不让我准备就开始……我嗅到那熟悉的青柠味,没进入角色不说,直接连残存的状态都没有了,彻底变成了穆夏。
试了好几次,怎么都不对。
我欲哭无泪地说:“死活回不去梁君的角色了,要不我们重新回到开头?”
突然,一双玉手将我的肩按压住,反身将我压到床上。
对上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
□□的美人用另一只手捋好起身滑落的秀发,一边注视着身下的我:
“不用,我来。”
情势瞬间逆转,我望着江以蓝,这是要来逆推吗?!
“OK,这个建议可行,梁君攻失败变受。”
井茗竟然丧心病狂地同意了,示意摄影师架起放下许久的摄影机。
这一句指示血泪啊,原来不是逆推,是逆袭攻的王位啊。
“ACTION!”
好吧,我认命了。
演员就是要有随时随地的专注力,随着这声开始,我现在就是梁君,试一下躺下面的梁君,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感觉。
我抬头对上那双眼睛,但那双眼睛却不是聂清。
江以蓝,你……
我有些吃惊,心中像有琴弦被一下勾起。
然而不等我再反应,她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将整个我都记在了脑海中似的,没有一处找错位置,她先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而后用鼻子蹭着我的鼻子,顺着咬住我的嘴唇。
我的口中忽然闪入一阵意外的冰凉。
我心中一惊,一下子推开她,坐起来,她睁开眼,沉静的眸色一闪而过,眼神里全部灌入聂清的欲望。
“不……”我说。
但还没有说完,就被又压回去了,我想要努力地看清楚那双眼睛到底是角色还是她自己,但怎么看都只看到自己的倒影。
或许那就是我的内心。
她锁着了她心灵的窗户,而我也不知道我是梁君还是穆夏,亦或是都是。
我作为暗恋聂清已久的梁君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回应起来,用力吸允缠咬起来,要将那些时光里的爱恋全化为唇齿间的蜜意。
我作为暗恋江以蓝的穆夏,因为知道这是演戏,她或许会在即将沉醉的边缘唤回一下自己,时不时地做一些无力的反抗,然而又陷落。
她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抚过那一线锁骨,抚下那凸起的圆丘轮廓,抚往那森林密地。
蚀骨销魂的感觉不由地冲上了我的神经,蜿蜒着一路向下的触碰,探进我浴袍里的手引起不可思议的灼热感。
但是停下了,突然停下了,她流畅的演技齿轮,突然被一粒石子卡住了。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摸到了我那留在腹部,肠胃手术留下的伤疤,当时腹痛还引起了阑尾炎。
“抱歉……”她这样说。
我想,如果让她说出后面的话,我们这场戏大概就无法完成了。她就再也无法是聂清了。
我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聂清没有什么对不起梁君的。”
我也希望她能明白,江以蓝并没有什么对不起穆夏的,对穆夏来说,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停,这样就够了。”
我和江以蓝都愣了。
“这场戏就到这里吧。”井茗微笑,但我却发现她笑容里有些许生硬。
井茗意外的叫停令拍摄戛然而止,她带着摄影师离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看出了什么,总之她要了一场可能什么都没有的床戏,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原因。
“呼,也算运气好吧,床戏只用交待这么多。”我望着门口,“或许我们不小心演出了角色之外的东西,她怕焦恬看到,再一次受到冲击吧……”
“……”蓝蓝低声喃喃,像在忏悔“姐姐……对不起……”
我拍拍她的脑袋:“别想了,不是你的错……这样好冷,来先披上浴巾,还有床单也弄上,把该挡的地方挡好,我们赶紧出去换衣服。”
我伸手揽住她,期望能将她扶起来。
对她来说,面对江祺去世的消息远比别人艰难得多,江以蓝是她的妹妹,而江以蓝却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立刻扮演她姐姐的角色,每天的模仿里实在太容易想起本人,实在太容易就感到痛苦……
而我能做的,不过是拥紧她而已,告诉她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