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赞同,抽过剧本,再往前翻了好几页:“你别替我的角色辩解,她胆儿肥是天生的,你看当初表白,强吻,还是有其他好朋友在场的生日聚会。”
“不对,不对”蓝蓝摇摇头,思忖着说“你饰演的这个角色的行为一直都是很理- xing -的,这些出格只在于和她喜欢的人,那天算是被酒精激起,借着醉意欲盖弥彰的吻,不能说她有天生的表现欲,那个时代里人本来就较为压抑,她的爆发不是很简单地说这个角色是外冷内热,而有可能是一种累积,你要更多考虑一下她- xing -格的影响因子,你应该再看看。”
“好的,首长。”我佩服地说。
我觉得蓝蓝的话很有道理,翻到第一页想从头看,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蓝蓝,你怎么会对这剧本这么熟悉。”
蓝蓝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夹菜:“你先前在里面捣腾做菜,我提前收拾完买来的东西,就看了看。”
“才那么一会儿就有对角色的理解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蓝蓝微笑:“夏天,大学时候,公修课戏剧分析最高分是谁考的?”
我撇撇嘴:“你喽,最可恶的是你只复习了三天,那么厚的书……”
“恩,就这样。”
“好吧。”
说实在的,蓝蓝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心虚,说的也没有漏洞,找不出破绽的我只得暂时被说服。
但疑心是这么容易消散的东西吗?
也是从这时起,我再不能忽略那些她身上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但是我还是不敢问。
我叹气,我一直都是如此胆小的蜗牛,为了能爬得更远,将所有的心事与害怕都塞进了那个大大的壳……
然而话虽这么说,可我却忘了凡事都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整个认知被翻天覆地之前,必会有一线渐深的动摇的裂纹,我背在身上的、那藏着心事的重重的壳已开始裂变……
在后来回想时,我觉得这时的我十分幸福,这时的我虽然疑惑但却并未真正在意,还不想需要考虑那么多,我仍旧无忧无虑。而夜晚和小蓝蓝躺在一场床上的时候,玩闹也能笑得尽兴。
“……蓝蓝,说起来大学时光过得真是快乐啊。”
回忆大学岁月,在那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日子里,所有人都离绝望的波折很远。当时以为受到的重大挫折,如今来看也不过如此。
我说:“我初中受过一次打击,当时对朋友根本就不抱幻想了,高中是一个人走过来,大学本来也想一个人走过去,谁知道遇见了你。”
蓝蓝静静地听我说着过往。
我笑着说:“多亏了你啊,否则我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反社会反人类的黑暗- xing -格。”
“我们很久没谈这些了吧”蓝蓝想了想说,“夏天,感觉离你这么近已经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每回都吃饭,一张桌子坐着的距离,就不能忽略吗。”
我瞅了一眼窗外,没有月亮和星星啊,小蓝蓝怎么突然就煽情了。
“夏天”蓝蓝忽然用双手将我的脸掰过来,正对着她,“你认真跟我说话的时间能不能超过三分钟?”
看着她的眼眸,看着她离我近在咫尺,我忽然有些恍神:“认真地说话你就一定会听吗?你当时不也……”
我收住声。
蓝蓝看着我的眼睛不知为何有一丝忧伤,她松开我的脸:“对,你说得对,夏天。”
我叹了一口气:“所以,离得近才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近了,就藏不住了。一谈过去就会崩塌的关系,是不能回忆过去的。
“可是不要离我再远了。”
我闷声说:“不会的。”
这是她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吧,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来说的呢?
我说:“出了象牙塔太久,我都快忘了你原来是个黏人精。”
“我也快忘记自己是了”她幽幽地说,“只是本能还在。”
我被她幽怨的口气给弄笑:“不要这样说自己啊,虽然你的确是。”
“夏天,你竟然还肯定了我的说法”她不满地扶了扶厚厚眼镜:“我早就发觉你一直是坏心眼,不、狼心狗肺的混蛋。”
我大喊冤枉:“不要诬赖我,我对你多好的,要知道我的话费几乎全贡献给你了,我可是没几天就给你来一个电话,你还一副我狼心狗肺的样子。”
“我们俩的工作都很忙,最近是工作地点相近聚会得比较频繁,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差几个月,不知道你还会打几个电话。”
我扯扯她赌气的脸,笑起来:“真的会联系的啦,你不要一副我真的是喂不饱的猪的样子好吗。”
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非常小心翼翼地做着你的好朋友,用尽全力的称职。遵从着联系不要过密,也不能断联系。但其实偶尔,我也会很想坐着火车千里迢迢去见你;也有偶尔,特别想念你的声音。
现在,我听到你的这些话依然很开心,但已不会和当年一样,错以为这是暗示。或许人都有错觉吧,如果那夜不是错接到了秦越的电话,我想我大概会一直误会你,以为你对我……
有时候,害怕依旧害怕,错过真的就是错过。所以,我真的,只是偶尔而已……
“夏天,你在想什么?”蓝蓝问我。
我说:“没什么,在想大学时候的事,你那个时候啊,还跑来我们教室上课。”
小蓝蓝轻轻地笑了:“谁叫我那时的朋友只有你一个。”
唉,这就是问题啊,这就是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