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りえ,知道我们是谁吗?”有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问道。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我当然知道,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
她转过目光,看着佐仓,眨了眨眼。
佐仓摸着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想说话。”
插了管子,没有办法说话,她吃力的在佐仓的手心比划着。
佐仓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稿子?没事的,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睡一觉就好了。”
她放心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可仍然有人在凑近看着她。
“第四心音有奔马律,不过插管可以拿掉了……家属请先到一边……抗生素维持原剂量不变……血压多少?”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村川さ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山田。”
医生,她发生了什么?“嗯?”
“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别说话,知道的话,眨下眼就可以。”
既然是医生,那么肯定是在医院了,梨衣熊眨了眨眼。
“现在我们帮你拆管,可能会有点难受,不过我会尽量快一点。”
她眼角扫到在她家人身后的内田跟希望,眨了眨眼,她还在为自己没有跟上她们而感到抱歉。
内田跟希望两个人红着眼看着她,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安心之后的梨衣熊闭上眼陷入沉睡,她睡得那样安然,就好像之前的一个礼拜里完全没有休息过一样,不过,生死的确是一场漫长而冗远的旅程。
佐仓默默注视着梨衣熊布满疲惫的脸片刻,然后慢慢的走出病房。
“我想,我要回去睡一会儿了。”她颓然坐下,悠长的叹息声犹如风吟。
内田绷了七天的神经终于放松,她茫然的跟着希望走出医院,在看到医院门口的三森时,快跑几步,猛的扑进她怀里。
“りえしょん醒了!”她埋在三森怀里,明明是那么开心的一件事,开口的时候仍然带了哭腔。
三森搂紧了她,这些天来,她们这一群人,没有谁是可以轻松的度过。“嗯!”
没有实感,生怕像是一场梦,醒后一切恢复原样的内田,希望三森能帮她确实这个消息。“太好了,终于醒了!”
蹭了蹭内田的脖颈,三森点点头,笑着回道“嗯!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
“回家吧!”从怀抱中分离,内田握住了三森的手,如此说道。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的确是该回家了,这一场仗,她们打的心力交瘁,如今都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
从摆在车前的抽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身旁一个劲哭的女人,内山有些头疼“りえしょん都醒过来了,你怎么哭的比她没醒过来的时候还厉害!”
接过纸巾,擦拭着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眼泪,希望没好气的回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喜极而泣。”
注视前方的路道,内山不置可否,但是她也的确怕了希望的眼泪,这个女人在这七天来,没少哭“好了,别哭了!”
“你跟我交往前,就知道我爱哭这件事了,现在是想怎样?”将纸巾扔进垃圾篓,希望瞪着内山问道。
我方阵地失陷,内山无奈举白旗“好好好,我的错!”
“不过,你这么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所谓的平时死活不说情话,偶尔说一句,就让人甜到心里去,大概就是内山这样的人吧,希望看着窗外,明明嘴角已经翘起,但仍然嘴硬的道“哼!甜言蜜语!”
第18章 第 18 章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三森到家之后,立马打电话到出版社汇报了一下梨衣熊的情况。
这样的好消息不光是让她们松了一口气,也让出版社高层们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将手机放置在桌上,她轻舒一口气,看向浴室的方向。
一向有着极度严重洁癖的内田,这几天里没有一天是离开过医院的,即便是偶尔小憩一会儿,又立马惊醒。
比往常花费更多时间的洗漱,明明很累,但精神却异常的充沛。
内田打开浴室门出来时,三森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发呆,她的面容一向是清冷的,如今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人都带着一层浓郁的悲凉。
她安静坐到三森旁边,倚靠在沙发上,两个人沉默着相望许久,然后指尖相碰,十指相扣的交缠在一起。
三森把内田拉到她身前抱住,内田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沐浴后显得更加白嫩,她低头,埋在内田的脖颈处,轻嗅着熟悉的带着淡淡清香只属于内田的气息,这几天空落落没有着陆点的心,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有了实感。
而内田一直犹豫未决的心,在梨衣熊病着,三森一直陪伴着她的这段时间里,也终于定了下来。
她不是那种轻易动心的人,也不愿意随便的开始一段关系。
她慎重而又笃定,决定了,便是一生一世,除非对方放手,否则她是不会轻易放开对方的。
只是这样勇于爱的她,在当时年少的时候,经历了稚名千夏,从而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不敢轻易踏出走向他人的脚步。
后来因为讨厌着虚假伪善的交际,所以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她总是显得有些烦躁。
加上少年成名,除了希望跟梨衣熊,她不太相信那些接近她的人,有多少人为了她的名利而来,又有多少人只是想在她本就不长的青春岁月里做一个匆忙过客。
她无意谈几出不知结局的恋,或是几出不知所谓的情,更不想蹉跎了自己,辜负了他人。
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陪伴,她想,这辈子所托之人,所追寻之人,所相携一生之人,不是身后的这个人,又会是谁?
握紧环抱在腰间的手,内田下定决心开口,这件事总该要开口的,她先前拒绝过三森一次,那么这次理该她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