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苏苏愣了愣,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看到百里徵,面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百里徵也笑,傻傻的笑着,握着邺苏苏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邺苏苏坐起身,百里徵顺势揽过邺苏苏的腰,让对方靠在她肩上。
“怎么天黑了?我睡着了吗?”
邺苏苏迷迷糊糊地靠在百里徵肩上,只觉得疲惫不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再睡过去。
百里徵愣了一下,而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嗯,师父睡着了,饿吗?”
邺苏苏半倚在百里徵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百里徵的怀抱让她觉得很安心,但总觉得自己很奇怪,好像忘了点什么,但仔细去想,却觉得心里很难过。
百里徵诧异地看着邺苏苏,那不断涌出的泪水让她觉得心慌。
“怎么了?怎么哭了?”
百里徵连忙摸出手帕,轻轻擦去了邺苏苏脸上的泪水,可新的泪水很快便又- shi -了邺苏苏的脸颊,怎么也擦不净。
邺苏苏抬头看着百里徵淹没在黑暗之中的面容,泪眼模糊,“我……我不知道……好像忘了什么,但这里……这里很疼很疼……”
邺苏苏指着自己的心,大脑仿佛要炸裂一般的难受,心口疼得厉害。
为什么会这么疼,这么难过?好像忘了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邺苏苏紧紧揪着百里徵的衣服,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百里徵面色十分差,轻轻顺着邺苏苏的背,如鲠在喉。
“没事的师父……忘了就忘了吧!怕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徵儿在你身边,徵儿陪着你。”
先前的事对邺苏苏而言的确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所以她忘记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请恕弟子冒犯
人总是会在内心受伤严重的时候选择逃避, 而邺苏苏选择的逃避方式是遗忘。她似乎忘了自己因妒而诱发出了心魔, 也顺带着忘了那个默默爱着百里徵的自己。
好似寻常的师徒, 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仅止于师徒。
这些天百里徵看在眼里, 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能肯定师父是假装忘了那日的事情,可她一直没说, 她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怕师父尴尬。
可这天, 邺苏苏说她要走。
“拾依也快回来了, 这两日我便要走了, 接下来你们自己保重,天行宗事务繁忙, 今后如非紧要事情, 我就不过来了。”
寒鬲望着近日以来十分奇怪的邺苏苏 ,有好多个问题不敢问出口,他没想到师叔- xing -子变得这么奇怪, 好像陌生了许多。再观百里徵,规规矩矩地立在邺苏苏身旁, 脸色比平日里更冷了。
“额……师叔, 你不是说已经将天行宗大小事务交给二师叔打理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寒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总觉得近几日师姐跟师叔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邺苏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疑惑,“是这样吗?”
寒鬲点点头,“您自己说的,这次可以多呆些时日陪师姐。”
百里徵目光停在了寒鬲脸上, 看不出情绪。
邺苏苏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寒鬲全数看在眼里,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邺苏苏和百里徵闹矛盾了。
为什么?
因为连着好几日,师叔对师姐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似乎将师姐视若无物。例如此刻,师姐站在师叔身边许久了,可师叔由始至终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面对师姐,一直是在跟他说。
可师姐的目光……
寒鬲如芒在背,挺冷的天,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百里徵抬头对寒鬲道:“寒鬲,你先出去吧!”
终于得到了解放,寒鬲二话不说地出了门,最后还不忘把方面掩上。
邺苏苏有些紧张,这几天她尽量避免了和百里徵的单独相处,可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百里徵,目前她一直在做的,就只是逃避。
本想着假装忘记了,这一切就都能过去,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芥蒂,可实际上……百里徵又怎么看不出她的存心逃避。
说到底,她只是怕给百里徵机会拒绝她,怕最后连最开始的师徒情谊都不在了。
自寒鬲走后,房内一直处于寂静之中,邺苏苏不敢抬头看百里徵的脸,而百里徵,只是盯着邺苏苏,像是要在对方身上盯出个洞来。
她该怎么说?她要怎么说才不会让师父感到不安?她怕把邺苏苏吓着了,所以万般的话,面对此刻如坐针毡的邺苏苏,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百里徵垂下头,看着邺苏苏右手紧抓着椅扶手,而后再是邺苏苏腰间那把雷云剑。
雷云剑外形真的很好看,美轮美奂,精致无比,美则美矣,可配在邺苏苏身上,倒是显得有些不太适合。邺苏苏这般温柔的女子,配上剑实在太过奇怪。
百里徵盯着那把雷云剑,抿着嘴,许久才朝着邺苏苏伸出了手,“拿来吧!”
“什……什么……”
声音细弱蚊蝇,邺苏苏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雷云簪,你不是给我了吗?”
百里徵伸出去的手没有丝毫动摇。
邺苏苏看了看身边的佩剑,有些犹豫,尴尬地笑着,“我怎么可能会把雷云簪给你……”
话一出口,邺苏苏就有些后悔了,她话说的似乎有些重了。不敢抬头去看百里徵的表情,邺苏苏只知道把头深深埋下,强作镇定。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佩剑,不太会离身。”
气氛再一次显得尴尬了起来,百里徵就站在邺苏苏身边,伸出去的手僵硬在邺苏苏面前,忘了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