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你的内裤不用我来洗吧。”缘齐站在水池前,手里柃着一条灰色的四角内裤。
“不用了,衣服我自己洗。你……你先出去吧。”
浴缸里的小孩头发s-hi漉漉的,乱成一团,几根稍长的黑发搭在额前,滴着水,遮掩住那双明亮的眼睛,他像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能够被轻易地破坏。
“缘齐?”
男人似乎怔住了,霖雨禁不住叫了一声。
“……或许,你应该对我换个称呼。”缘齐把内裤扔进衣篮,走到浴缸边,“以后就叫我齐哥吧。”
“啊……好。”
“叫一声听听。”
“齐哥。”霖雨的声音总是平稳的,他很少带有强烈情绪说话。
“嗯,洗好了叫我。”
男人勾起嘴角,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脑袋。霖雨没有躲开,这个人总是把他当做未成年的孩子。
厕所的门轻轻合上,缘齐靠在墙边,望着手心里的水渍发呆。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缘齐走到另一处接电话。
“你在哪?”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在家,怎么了。”
“最近m市出现了很多猎人和‘猎狗’,你去查一下。”
“……嗯,好。”
缘齐说着就准备挂断电话,小孩在叫他了。
“你家里还有人?”
“对。”
话落,他就挂了电话。对面的人咒骂一句,可惜只有他自己听见。
“洗好了?”
“嗯。”
缘齐拿过一条浴巾,摊在怀里,然后揽过他的腋下,将霖雨抱起,迅速地走进卧室。
“你的衣服在哪?”
“你左边柜子的第二层。”
衣服还是缘齐帮忙穿上的,霖雨多少有些窘迫。
“饿了没?想吃什么?”
两个人都有些累了,霖雨泡了澡浑身更是懒懒的。
“吃面吧。”
“那行,我下去煮面,有事就大声叫我。”
“好。”
在遇见霖雨之前,缘齐一直是独居,他不喜欢吃外卖,从来都是自己做饭,所以手艺练得不错。
霖雨把自己那份吃得很干净,嘴唇上沾着油,亮晶晶的像抹了唇油。
“还想吃点吗?”
“不了,已经吃饱了,谢谢。”
收拾了碗筷,缘齐也去洗了个澡。看见衣篮里霖雨的脏衣服,也拿起来与自己的一起洗了。
现在的自己真像一个家庭煮夫,缘齐不自觉地笑出声。这么平淡的生活显得有些久违。
“我想成为一名猎人。”
小孩的头发已经干了,蓬松而温顺地陷进枕头里。
“成为猎人的代价可不小。”缘齐坐在床沿上,身上穿着舒适的睡衣,这让他看起来温和许多。
“我知道,但我得学会保护自己。”
“帮你成为猎人,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要获得就必须付出,没有人会不求回报的帮你,即便是那些打着公益旗号的志愿者,和大众不同的是,他们收获的回报属于j.īng_神层面。
“你想要什么?”
“平凡的生活,或者是数不清的钞票,当然,两者兼有更好。”
男人能看见人们心中的恶意,这本就不平凡,至于数不清的钞票,霖雨目前还办不到,可能这辈子也难以实现。
“逗你的,”他喜欢看小孩为难的样子,像个真正活着的人,人活在世上总是不如意的,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如这样,我们签一个协议,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要。”
“好的。”这听起来不错。
缘齐找来纸笔,真的写了一个正经协议。规定缘齐要帮助霖雨成为合格的猎人,并有权向霖雨提出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必须是在霖雨的承受范围之内。
“有红印吗?”
“书房里有。”
一式两份的协议上多了两个红色指纹,缘齐和霖雨从陌生人变成了合作伙伴。
“到时候找你要东西,你可不能抵赖。”缘齐将协议小心地收起来,放进衣服的内兜。
霖雨则随手放进床头的柜子里。
“现在可以教我了吗?”
“可以,第一步,你得找到‘猎狗’们。”
“我看不见它们。”
除非它们自己愿意现身。
缘齐瞥了眼床边的几只‘猎狗’,说道:“在这一点上,我帮不了你。”
“你是怎么看见它们的?”
“不清楚,有一天我醒来,它们就蹲在我的床边。”
“没有主动攻击你?”
“当然有,只不过我赢了,但如果是你,可能会被它们吃掉。”的确,霖雨并不擅长打斗。
“霖雨,我的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你学会判断人们身上的恶意,成为猎人也不是那么难。”
他的话让霖雨想起那个公园里的小孩。缘齐说过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恶意的存在,区别只在于深重与否。
霖雨并不擅长和人j_iao往,他几乎从未尝试过去了解一个人,去感知对方的情感变化。霖雨习惯于在安全距离内和人相处,无论表面上多么亲近,心里那扇门永远不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