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次,陶丞拿了半只羊腿死活啃不动,景羲顺手就接过来拿牙给他细细撕了,可巧当时小二上来传菜,看在眼里,想是放了心。
景羲这许多年一直想着把陶丞拐进十锦居给自己当厨子,这次把人带出了宫,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每r.ì里陶丞都四处张罗食材,喂饱了景羲之后,再由着陶丞到处找饭馆子品评菜式。若非为了伺候景羲的胃口,盘缠也不会花得那样快。
花容虽不知道这个中缘由,但景羲没动筷子却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就这,景羲还赖说自己中毒了,分明是懒得动…
到底不是自己使唤得动的人,花容叹了口气。
“听说靖国公家的三小姐最近颇有雅兴,要去江南游历,不知与我们是否同路,若有美人结伴而行,倒也是美事一桩,太后娘娘前阵子还…”
景羲头痛非常:“行了,我去。”
靖国公燕横秀,三代袭爵,膝下只得三千金。大小姐燕湘嫁与长乐侯府世子宋琳琅,二小姐燕泽吟得景福临下旨许配给新科状元柳梦溪。
最得意的是燕三小姐燕云渺,自小作男儿教养,英姿飒爽,饱读诗书,行止见识皆非闺阁脂粉可相比拟。
有一年宫廷赛马,忠勇将军尉迟风带着自己的小公子尉迟秋云也来凑热闹,尉迟秋云模样那样俊俏,家世又是那样好,难免x_ing骄,看中了燕云渺的紫總马。
燕云渺一身骑装,负手而立,不愿与他多言语,尉迟秋云因自小跟着父亲驻边,对京中事务不甚明了,更不知燕云渺是女扮男装,他皱着眉,劈手就要去夺。
燕云渺动了气,三两下把尉迟秋云打趴在地,尉迟秋云本没防备,万料不到而今在京中居然还有人敢同自己动手的,翻身起来,就和燕云渺过起招来。
尉迟秋云武门出身,燕云渺再有怎样的好身手,到底还是个女娇娥,被尉迟秋云抓着腰举起来,一把扔了出去,正砸到打此地路过的景羲身上,景羲下意识顺手一捞就把人救下来。
很久以后,尉迟秋云才知道燕云渺原是女儿身,心思回转过来,一反平r.ì里飞扬神态,羞答答央求他爹尉迟风去靖国公府求亲。
燕云渺俏生生立在堂上,一句话就断了尉迟秋云的念想:“自赛马那r.ì后,燕三这颗心便系到了羲亲王一人身上,望尉迟公子好自为之。”
这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竟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一向清闲惯了,小叔子的这桩闲事旁人不敢管,她倒管得十分称心,但凡在宫中的r.ì子就要念叨景羲个七八回。
此刻提起来,景羲丝毫不怀疑花容的品格,自己若是不去找解药,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告诉燕云渺自己的行踪。
景羲实在觉得闹心,好说是诗礼簪缨世家,且这三小姐一向美名在外,怎的黏起人来却这般难缠。
忆及燕云渺向前的几番纠缠,景羲摆摆头,不愿多想。
“话虽如此,门口必定有人看守,还是原路返回的好。”景羲分析了一下形势。
花容点点头:“不错。”
景羲轻笑了一声:“现在问题来了,我虽然能动,可是…看不见啊…”
花容叹了口气:“说得也是啊…”
杨玉琳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雕鹌鹑式盒。
这玉盒可从胸腹处分开,中空为盒,盒口隐于鹌鹑毛羽间,十分巧妙,玉质洁白润泽,工艺极佳。
在清宁殿瞧了一眼就惦记上了,问过了乌苏,说是“凡国师喜欢,尽可随便拿”,杨玉琳于是很不客气地藏在怀里了,顺便还在里面藏了两颗夜明珠…
早前爬秘道就打定主意多拿几颗珠子傍身,不想此刻竟派上了用处。
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两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一室光华流转。
花容惊了半晌才问:“国师未曾吃东西?”
自打亲眼看见景福临搂着杨玉琳进了内殿午憩,花容就已经把杨玉琳划入了“非礼勿视”的名列,等闲不看、不问、不动,因此没有注意到杨玉琳吃了一口就停筷实在是不足为奇。
误以为杨玉琳吃了很多,是因为景福临殷勤地给他夹菜堆得他盘满碟满,而实际上最后都进了陶丞的肚皮。
杨玉琳有些虚弱,那是连r.ì饿的,且又一路摔下来摔的,闷闷回答:“嗯…实在是…太难吃了…”
花容在心里默默叹息,这一个二个的,着实命好啊,自己兄弟几个常年风餐露宿的,哪里懂得味道好与不好,不过果腹而已。
说来陶丞这人也是奇了,自己一手好厨艺害得别人挑肥拣瘦,自己却捞着什么东西都吃。
景羲就着珠光走到陶丞跟前,一手拖过元霸当地垫,然后抱起陶丞,稳稳当当搁在元霸背上,舒舒服服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