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明待你不薄,你竟然,竟然如此算计朕。”皇上勉强说出一句话,似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
姜惠敏轻蔑一笑,“不薄?皇上如此薄情之人,也敢说出这句话,还真是新鲜,”她说罢话锋一转,陡然犀利起来,“皇上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进鬼门关前好好想一想,这辈子除了自己之外,你还对得起谁!”
皇上一听,神色一愣,随即沉默了。
姜惠敏丝毫不在意他如何回应,估摸了一下外面的时辰,他的人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于是她拿过一旁的山药羹,“夜深露重,皇上喝点热热的东西,暖暖胃,即刻上路吧。”
一旁的皇上听到此话瞪大了眼睛,他眼睁睁看着姜惠敏端起一旁的瓷碗,拿起小勺轻轻舀了一口,“皇上,东西要趁热吃才好,不然等下凉了,就难吃了。”
皇上紧闭着双口,话都不敢说了。
姜惠敏见状放下碗勺,“看来皇上不喜欢,我去找几个人来帮帮忙吧。”
皇上的神情既绝望又愤怒,他直愣愣看着屋顶,“朕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怨恨朕,竟一定要至朕于死地!”
“这个么,”姜惠敏缓缓开口,“皇上做过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不起来了,杀忠臣,纵容贪官,欺诈百姓,勾结外邦,皇上要我一件件数出来吗?”
“朕从来没有对不起朝臣!咳咳……”皇上大吼。
“皇上若真对得起朝臣,当初就不会下旨诛杀我夏家满门了!”
话音落地处,一个清丽的身影站在门口,纤弱秀丽,却又仪态轩昂,那不是夏清是谁。
姜惠敏见此惊讶不已,她站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夏清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她,“我根本就没有出宫。”
时间倒退几个时辰,景春宫刚刚端上来晚膳,姜惠敏坐在一旁处理折子,让夏清先去吃,夏清竟也没有拒绝。
晚膳如往常一样,都是夏清喜欢的,她随便吃了几口,便觉得有些困意,后面的东西也没怎么吃,而是直接睡在了床上。
一刻钟后,姜惠敏进来。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姑娘长了个心眼,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躺在那里貌似睡着,实际清醒着呢。
外面的车子早已安排好,夏清随即被抱上马车,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随后车子缓缓移动,带着夏清朝宫门外的方向走去。
躺在车里,她听着下面车轮滚过地砖的声音,暗暗估计着所在位置。
约摸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她找了个机会,趁着车夫不注意,从马车一侧跳了下来,直奔养心殿方向而去,完全不管身后人的叫声。
如果她没有猜错,姜惠敏今晚必然会去养心殿。
果然,她刚刚到养心殿门外,便听见了里面的吵架声。
实在是忍不了皇上临死还敢胡说八道,夏清也顾不得什么了,在门外就吼了出来。
病榻上的皇上见到夏清,他对这个妃嫔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好像把三皇子交给她抚养了,如今夏清这样一说,他脑子里嗡地一声。
“你,你是……”
“夏泽谦的小女儿,夏清。”
夏泽谦这个名字出口,皇上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他用力拍打着面前的床铺,甚至想爬起来,可惜有心无力,只能对着夏清怒吼:“你这个叛贼之女,朕真是后悔没有相信别人的话,竟让你留在宫中,到现在来暗害朕!”
夏清听到此言,只是冷冰冰怼了回去:“我的父亲从来不是什么乱臣贼子,他至死都在为中原百姓担忧,倒是皇上你,自继位以来,便是千古最大昏君!”
皇上被骂得暴躁至极,但他现在也没办法挣扎了,只见姜惠敏又端起那碗汤羹,轻轻搅动着,“这山药羹已经不烫了,皇上趁早喝了吧。”
他如何肯喝,还是冯显上前,强行撬开他的嘴巴,姜惠敏随手就把那碗汤羹倒在了嘴里。
这个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且非常粗暴,皇上被逼咽下汤羹后,先是呛咳了几声,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面色便开始青紫。
随后一股鲜血呕吐出来,顺着嘴角流了下去。
他瞪着眼睛,一点点没了呼吸。
这个一生懒惰昏庸的帝王,在龙床上凄苦地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姜惠敏站起身来,紧紧抱住了夏清,两人紧紧拥抱着,这位少女如今亲眼看见仇家死在面前,近十年的大仇终于得报。
她对着龙床闭上了眼睛,“黄泉之下,皇上见了我父亲,再好好回想你做过的事吧。”
冯显见此情此景,不敢随便乱动,询问姜惠敏,“娘娘打算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姜惠敏一笑,“本宫和夏清刚刚从未来过,这汤羹,那可是潘桂送过来的。”
她看着不远处隐隐的火光,“城门口那里怎么样了?”
话音刚刚落地,就听外面一个人飞奔来报:“回禀娘娘,宫中所有大内侍卫均已被我们控制,锦衣卫首领已束手就擒,京城各处,均已被我们掌控。”
姜惠敏神色这才稍稍镇定下来,最关键的事情已经处理好,再无担忧。她转过身去,对冯显道:“既然皇上不知为何突然吐血,那就去宣太医吧!”
冯显瞬间明白了姜惠敏的意思,飞速派一个小太监去了太医院,姜惠敏则带着夏清来到一旁偏殿暂避。
不消片刻,太医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时辰都是姜惠敏算计好的,太医此刻前来,就算是妙手神医,那也是回天乏力,更何况还是如此厉害的毒物,中原根本没有解药。
这边太医刚到不久,姜惠敏便带着夏清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太监按照惯例通报,“皇贵妃娘娘驾到。”
任谁看,姜惠敏都是刚刚才在景春宫得到消息,连夜赶到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