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满朝文武跪倒谢恩。三皇子算是正式成了新帝,在皇上安葬后,将正式举办登基仪式。
姜惠敏扫视了众人,她今日虽身着素服,未曾有任何妆容,但一双柳眉弯弯,黑眸清冷,自带十足的气势。
下面的百官看着她威严的样子,一个个不敢说话。
“各位大臣还有什么事情启奏吗,如果无事,明日皇上便直接入葬,三日后新帝登基。”姜惠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臣有本启奏。”她话音落地,就看见一个人站了出来。
那是内阁阁老郑明瑞。
郑明瑞和周太傅是多年好友,两人同朝为官多年,如果不是周媛和太子闹出事情,可能还会喜结姻亲。可惜周家作死,刚刚被姜惠敏发落,郑明瑞心里早就窝着一股火。
他上前一步,“根据我朝律法,凡皇上驾崩,后宫无子嗣妃嫔皆应陪葬,由礼部拟好名单,内监在下葬前一日执行,敢问皇贵妃娘娘,此份名单是否已经拟好?”
周围人看他这样说话,以为看见了一个疯子,这个郑明瑞,是仗着自己有点资历,不要命了吗?
要知道,若是说起没有孩子的妃嫔,眼前的皇贵妃那是第一个要去陪葬的。
夏清此时神色骤变,她想起身说话,姜惠敏的手在下面按住了她。
只见她站在那里,凤眼微挑,带着三分寒意,盯着面前的郑明瑞,一字一句说道:“是吗,既然规矩可以立,那么就可以废,今日本宫在此,我看谁敢逼后妃殉葬!”
下面的朝臣们听了她这话,吓得直打哆嗦。
姜惠敏把持朝政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朝臣们很清楚,这个女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必然是有所倚靠的。
可惜总是有人不明白。
那个郑明瑞犹不死心,他瞪着面前的女人,怒斥道:“先帝生前施恩后宫,待妃嫔恩重如山,如今先帝崩,妃嫔殉葬去伺候先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几个跟着郑明瑞混在一起的大臣,此刻也站了出来,一个个叫嚣着。
“皇贵妃,你是要谋反吗!”
“若是殉葬,你便是第一个应该下去的!”
“皇帝驾崩,妃嫔殉葬向来是各朝先例,我朝更是从太|祖时便已如此,你要违背祖宗律法吗?”
不得不承认,姜惠敏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有人出头,巴不得把她弄下去,剩下一个幼帝加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后,就很好摆弄了。
尤其是和周太傅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当初皇上对夏家满门抄斩,那些添油加火的人,此刻纷纷出来叫嚣了。
姜惠敏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看着他们。
不出片刻,冯显的人就飞速冲了过来,围住了整个大殿。
早在很多天前,京中的势力就被姜惠敏彻底清洗,冯显的人基本掌控了大半个京城。
所以她才敢在此,直接让冯显下旨,立三皇子为新帝。
全副武装的士兵围满了整个大殿,刀已出鞘。
凛冽的寒芒在阳光下格外逼人,朝臣们瞬间变得安静。
姜惠敏站在那里,从上面一步一步走下来。
她站在了郑明瑞身前。
“你……你要干什么?”郑明瑞虽然刚刚很有底气,可是刀兵相见时,他并没有那个反抗的勇气。
姜惠敏微微一笑,“阁老大人多虑了,我不过想请教个问题而已。”
郑明瑞心里疑虑重重,只听姜惠敏随口问了一句:“先帝待你如何?”
郑明瑞松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意思,冷哼一声,“先皇恪守君臣之礼,待老臣恩重如山,老臣自然感念皇上恩德。”
他一口一个老臣,摆明了要在姜惠敏面前卖老。
谁知姜惠敏丝毫不气,反而轻声笑了出来,但随即眸光转暗,语气陡然变得犀利,“既然如此,那郑大人是不是应该去地下,继续伺候先皇呢?”
这话一出口,郑明瑞吓了一跳,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用手指着姜惠敏,“你不要陷害忠臣,我历经三朝,尽忠每一位皇帝,一向勤勤恳恳,你,你……”
姜惠敏并不想听他废话,她一挥手,冯显的人立即上前,押住了郑明瑞。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想造反吗!”郑明瑞还在乱喊,一旁的士兵用力捂住他的嘴。
只听姜惠敏冷冷道:“既然先皇对郑大人恩宠有加,想必在地下也很惦记大人,所以大人还是随先皇同去吧。”
郑明瑞被捂着嘴巴,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直接被士兵一路押了下去。
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可是姜惠敏还嫌不足,她继续向前几步,站到了一位侍郎面前。
“先帝待你如何?”
这句话简直就是死神的问候,眼前的侍郎脸上冷汗直流,他刚刚叫得也很厉害,此刻却只能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啊,臣,臣……”
面前的女人并不理会他的求饶,朱红色的的薄唇微启,“这位大人,本宫在问你话。”
那位侍郎一脸惊悚地抬头,战战兢兢答:“先皇,先皇待臣很好,可是臣更想留在这里,为新帝效忠啊!”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可惜姜惠敏不为所动,一双眼睛早已看透了这些朝臣,“新帝不需要你这样谄媚的臣子,还是去地下陪先皇吧。冯显?”
冯显听到召唤,手一抬,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把这位侍郎压了下去。
求饶的声音犹在耳边,越来越远,姜惠敏依旧面无表情。
那些刚刚叫得厉害的大臣,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希望姜惠敏没有注意到自己。
可惜没有用了,她走到另一个大臣身边,“先帝待你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