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姜惠敏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夏贵人真是厉害啊。”她一把揪住夏清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拿命在赌,你知不知道太医晚来一刻你的小命就没了,夏贵人啊夏贵人,”她连连摇头,“我是真的小瞧你了啊。”
夏清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姜惠敏是在担心她,也知道对方帮自己拦下了一切,可她依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她抬头看着姜惠敏,“即便娘娘不说,我也知道宋常在一事,是她在背后动的手,不做些什么,我是不甘心的。”
“你就是想对付她,大可来找我,我有的是法子帮你处理,干什么做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姜惠敏余怒未消,她今天查出筷子的事情就想来问夏清,没想到真是夏清自导自演,命都不要了。
“我就是忍不了被人欺负。”夏清话里有些哽咽。
“好好好。”姜惠敏笑着,“我的贵人,你我初见那一次,我也没少欺负你,是不是也想给我下个套?”
“我……”夏清眼眶一红,眼泪就要留下来。
姜惠敏终究还是心疼夏清的,说了一堆也无非是盛怒下的气话,她叹了口气,把夏清抱在怀里。“我当然知道你恨她恨得厉害,只是你这法子实在太要命了,你大可以来找我,何苦用这样的苦肉计。”
她这样说,夏清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其实她也知道,站在姜惠敏那个位置上,她有更多的方式对付江嫔,可她就想靠自己,不愿意对姜惠敏开口。
夏清当晚没有离开,而是又在姜惠敏宫中住了几晚,借着生病的理由,每天的请安姜惠敏光明正大地给她免了,夏清日日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觉得真是太无聊了。
好在还有姜惠敏偶尔陪她聊天解闷。
这一日姜惠敏从外面回来,夏清正坐在那里绣帕子,抬头看见姜惠敏脸上不太好看。
“姐姐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北狄那边的事情闹得。”
“皇上这次又打算送多少银粮过去?”
“这次不只是银粮了。”姜惠敏说,“皇上打算把公主嫁过去和亲。”
夏清一愣,很快又安然地绣着她的帕子,“这种事我和姐姐虽然都不喜欢看见,但也是免不了的,皇上这么想了,想必是拦不住了。”
“这群男人,一遇到事就只知道把女人推出去。”姜惠敏恨得咬牙。
夏清放下手上的针线,“那又能怎样呢?我们现在势力微薄,无力阻拦,只能庆幸我和姐姐都是没有公主的人,否则又要忍受离别苦了。”
提到这个,姜惠敏心里愈发不爽,她坐在一旁,叹了口气道:“目前宫里适龄可出嫁的公主只有一个。”
“谁?”
“江嫔的女儿,祺和公主。”
夏清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妃子的女儿远嫁,和一个嫔位女儿远嫁,和亲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看来,她很快就要复位了。”夏清一边绣着针线,一边说。
“不错。”姜惠敏和她想到了一起,“皇上的意思是过完年就让公主出嫁,估计过年的时候就会恢复她的位分,当然,还有她父亲的官职。”
夏清低头沉思,她其实冷静不下来,自己花费如此精力,冒着生命危险,竟让她如此容易翻身。
想了想她长叹一声:“也罢,她好歹失去了一个女儿,同为女人,这点我还是能体谅她的,也算是老天可怜她吧。”
“且让她再得意一阵子吧。”姜惠敏冷冷地说。
年说到就到,节前宫里就开始放烟火。夏清本想回到自己宫里,但是姜惠敏不肯让她走,对外只说夏清读过书,想让她学着管账,因此长留住皇贵妃宫里。
不仅如此,她还把芙蓉殿和她宫殿中间的一处偏殿一并赐给夏清,中间有一个往来的小门,两人来来往往更加方便了。
“明儿个就是除夕了,宫里晚上有家宴吧。”夏清躺在姜惠敏的床上,心里有些复杂。
“嗯,你若是不喜欢,应付一下就行了,皇上通常喝几杯就走了,你到时候可以偷偷溜的。”
越是过年,夏清心里越是不好过,她总是想起她的家人,姜惠敏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她。
第二天晚上,皇帝在宫中设宴,所有妃嫔全部身着礼服,有皇子的带上了皇子,有公主的带上了公主。
皇上神色已垂垂老矣,尽管如此,他依然左拥右抱,两个年轻的女人围在他身边,姜惠敏冷冷坐在一旁,看着下面的宫人。
夏清入宫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皇上,她心里一阵不舒服。
酒过三巡,皇上兴致愈发高昂,已经打算带着几个妃嫔下去休息了,一旁的瑞嫔突然站了起来。
“皇上,今夜大年除夕,一家团聚的日子,嫔妾敬皇上一杯。”
“嗯。”皇上懒洋洋答着,一杯酒下肚。
“皇上,除夕夜天下百姓团聚,臣妾突然想起皇上的祺和公主,此刻还独自一人住在公主所,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能见上一面。”
皇上这时放开两个女人,头有些低了下去,显然,瑞嫔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愿意想起的东西。
他放下酒杯,缓缓说道:“朕觉得,江嫔这些天幽禁宫中,已经改过自新了,既然过年,就让她恢复原有妃位和封号,也让她和公主团聚吧。”
“嫔妾替淑妃娘娘谢过皇上。”
瑞嫔的目的达到,皇上也终于抱着三四个女人去后宫了,一旁几个妃子悄声说着:“我看皇上迟早葬在这些女人身上。”
“闭嘴,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