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九齿钉耙小师兄x风情万种小盗贼
多少人间事,随着r.ì头东升又西落。年轻的时候心比天高,野牛似的到处闯d_àng;两鬓斑白的时候,才发现万事到头来,红的白的,乐的哀的,都逃不过一个“无常”。
“愿你有薄酒一盅可以忘忧,得一知己可与白头。”
遇目一霎,见尔心死。
PS:江湖武侠/HE
楔子
夜。
龙爪槐张开枯瘦鳞剥的爪,像一只苍老的手自地底破土,一路向苍穹蛇行。夜雾弯着一双浑浊的月眼,半睁半闭,显得漫不经心。
街上打梆子的更夫无意抬头望了一眼,不知怎的,忽而想起破庙里的那尊睥睨众生的巨佛,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无风,树枝忽而动了一下,他脚底立即生出一层冷汗,仿佛背后有鬼手要攫住他,急忙快着步子走了。
“咣咣”的梆子声越来越远。
夜幕之下,大红灯笼随风轻晃,不时发出“沙沙”细响,镌着“高府”二字的牌匾在烛火摇曳间时隐时现。
整个府院静如死水。
忽然,一道影子从高府院墙内翻出,轻快地落在地上,如夜行的山j.īng_鬼怪,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小山坡,飘飘然遁去。
檐下的猫还在昏昏然打着瞌睡。
高府院内,一扇雕花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人影晃入屋内。
屋里点着一盏灯,烛光幽微,朱红的木漆晕出一层黯淡的光,帘子给窗缝里溜进来的风袭得瑟瑟发颤,床榻边垂落的流苏跟着晃动——榻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是高家顶天立地的一根独苗苗,高晏。
来人穿一身黑袍子,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眉目之间有三分文气,然而这点文气被此人冷冰冰的神色挤兑,躲到了锋利的棱角处,整个人显得十分不近人情,仿佛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不知在踟蹰些什么,目光像钉子似的,一寸不离地钉在高晏身上。
榻上的高晏翻了个身,随后他听到几声呓语,这才挪了窝,走近了床榻。
他停在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幽幽地盯着高晏。高晏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梦,苍白的面上沁出一层细小的冷汗,两边的眉毛几乎拧到一处,手心攥着被褥,睡得很是不安稳。
他手指动了动,而后又攥成拳,盯着高晏的眼神闪了一下,有一丝怜悯,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二者混乱地纠缠在一块。
高晏的呼吸声略有些急促,不时发出几声极轻的呓语,似乎在呼唤谁的名字。他在这样的呼吸声中又挪近了两步,倾下`身,用目光一遍一遍描摹此人的面目,因着一股无缘由的刺激而怦怦然。
“阿嫮!”
在他恍神的片刻,高晏忽然唤出一个人的名字,几乎是同时,他微弯的嘴角收拢成一线,神色陡然冷冽下来,可目光却像只滚烫的小铁钩,穿过被褥并刺入高晏身体,硬生生将他从无边的梦魇中揪了出来。
高晏倏地睁开眼,粗粗地喘着气,整个身子颤得厉害,他攥紧了被褥也依旧无济于事,遂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发白的嘴唇瞬间被咬出一道血痕。
他目光中的冰与火在高晏睁眼的瞬间湮灭,他的眼里似乎藏着一口深潭,将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迅速吞噬,而后浮出恰到好处的虚与委蛇。
高晏看见他时,有点惊愕:“阿檀?”
阿檀——周檀,浑然未觉似的替他拉了拉被子,而后才看了他一眼,应了声“晏哥哥”。
他还没等高晏开口问话,便兀自作答,睁眼说了一番瞎话:“出去耍得晚了些,方才归家,见晏哥哥窗户漏风,顺便来瞧一眼。”
高晏笑了笑,这一笑嘴也漏风,开始不住地咳嗽。
周檀往榻上一坐,顺手扶住了高晏,搁在高晏背后的手僵硬地拍了拍——他这双手拿来哄人时拙得毫无用武之地,分外懂得何为“才美不外见”。
他扶着高晏睡下,垂目对他讲:“我看晏哥哥睡得不安稳,屋里的安神香想必是失灵了,改天我购置些新的过来。”
高晏应了声,甫一躺下,又想起这人方才所说的“出去耍”,皱着眉数落了一阵,而后催促他早些回去歇息。
周檀却赖着没走,似笑非笑道:“晏哥哥是我爹么?”
高晏愣了愣,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合着这是嫌他絮叨呢。
“我不听你的,”周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今晚我睡你这儿。”
这人耍赖,高晏拿他没法,叹了口气,掀起被子一角,冲他勾手道:“过来。”
周檀顿了一下,脚步却没有迟疑,他走过去,解了衣带,刚躺下,便嗅到枕上的发香。这时高晏将他露在外头的手塞进被子里,一边给他掖被角,一边叱他:“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人。”
周檀翻了个身,懒懒地回了句“我睡了”,嘴角却弯起欲盖弥彰的笑意。
而后他幽幽地想起这睡榻上曾躺过的人,想起方才高晏睡梦中喊出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像是剜自个儿一刀子,然后又引舌舔血,有种残忍的快感。
他在这种缠绵的折磨下心满意足地阖眼,不想身边之人忽然惊惧而起,翻身下了榻。周檀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高晏自语道:“诱魂香……诱魂香丢了……”
乍一听“诱魂香”三字,周檀一时不知所谓,目光扫过高晏脖颈时才想起来。
诱魂香乃是一种灵物,据说有令枯骨生r_ou_、起死回生之奇效。
其效用是真是假莫衷一是,但是据说谢嫮的嫁妆里就有这么一样东西,它装在高晏贴身佩戴的锦囊里。
二十年前冬荣药庄起火、谢嫮失踪以后,那锦囊几乎成了高晏的命。他去庙里求了一根红线,将锦囊用红线坠着,贴身佩戴,没有哪天离过身。周檀还记得,那只锦囊上绣着一朵针脚粗糙的并蒂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