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意轻咳两声,“阿姨您约我出来不会就为了这事吧?”
瞿棠挑眉道:“那是当然呀,上回你在我们家做的甜品我样样都很满意,当然要参考你这个专业职人的意见。”
说完她便站起身,把满桌的甜品弃而不顾:“走吧,既然这家不靠谱,我还有家备选的,我们马上出发去下一家。”
于心意只有苦笑不得地跟随她的步伐。
走在前头的瞿棠心下惴惴,她其实想让于心意做她餐厅的甜品师,可几层关系在这,又觉得不太好开这个口。
第二家店藏身于街头小巷中,大有隐于世的感觉,走的是中国传统糕点与西点融合的方向,创意新奇,但口味欠佳。
两人一路讨论着甜品的优缺点,瞿棠脚下还得小心翼翼的,前两天下的雪今天已经化了,小巷地上左一滩水右一侧泥的,生怕沾染一身的痕迹。
“我觉得中式糕点的形式不太适合我的法式餐厅……哎呀!”
她一时不察,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被撞得往旁边一冲,一旁杂货店的烟柜都被她推开,烟柜后的店主人吓得站起来:“哎哟造什么孽啊这是!”
撞了她的人却一个道歉也不给,行色匆匆反而一溜烟跑了。
瞿棠一边跟杂货店老板娘道歉一边抖擞凌乱的衣裳:“做什么跑得这么急呀……哎!我的钱包没了!”
杂货店老板娘的电视被打断,也不埋怨:“赶快去追呀!跑没影了都。”
于心意一看瞿棠脚上的高跟鞋,当机立断提步欲追,却猛地被一只手臂拉住。
“等等。”
于心意回过头,本该气急败坏地瞿棠却只瞪着眼,面色晃白气息不稳地看着杂货店的方向。
她顺着瞿棠的视线望去,杂货店的墙上挂着一台老式电视,屏幕上是本市娱乐频道,正轮番播报着爆炸- xing -的八卦消息。
“恒远地产老总徐先生与知名海归画家谭小姐深夜出入酒店!动辄缠绵一夜!疑出轨坐实?深扒地产圈不为人知的秘密尽在……”
杂货店老板娘重新拿起瓜子嗑得津津有味,吐槽道:“消息这么劲爆,啧啧,看这几张照片怕是真的咧。”
于心意心中一惊,再去看瞿棠,瞿棠脸色极差,呼吸急促,眼看站都站不稳摇摇欲坠。
于心意急忙上前搀住她,瞿棠脚步虚晃,忙用手扶住额头:“我、我没事……小于不好意思,今天就到此为止,阿姨可能要先走一步……”
于心意小声道:“那刚刚的小偷……”
瞿棠“呵”地轻笑:“随他去吧,几千块钱算什么呢。”
于心意还想扶着她,被她挥手拒绝:“我先走了,这事下次再谈。”
瞿棠踉跄几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于心意不好再追上去,只有看着她消失在巷子口。
杂货店老板好奇地看了看,嘀咕道:“打扮这么贵气来这里不被偷都有鬼哩,怎么,丢个钱包就这么失魂落魄的,真是稀了奇。”
于心意回头看向老板娘,老板娘被她的目光震慑,低声喃喃:“我也没什么恶意的……”说着她向于心意伸出手:“小姑娘,吃瓜子不?”
瞿棠怒气冲冲地赶回本家,还没推开徐斐书房的门,就听见徐斐在里头破口大骂:“你的画廊没戏了,居然敢炒作到我头上来……”
瞿棠一听就知道这事来真的,大力推开门,发出“嘭”的巨响,震得徐斐看向她。
徐斐对着电话低声道:“再谈。”便挂了电话。
瞿棠打开墙上的超大电视,这条爆炸新闻仍在循环播报中。
她看着徐斐面上的不自然,不由冷笑:“徐斐,你干的好事现在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了。”
徐斐:“已经在公关,马上处理。”
瞿棠怒道:“我忍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句处理就把我打发了?”
在聒噪的背景音中,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端正地在扶手椅里坐下,沉声道:“我受够了,我要离婚。”
徐斐似乎被触怒了:“没门,你是要我当朋友们的笑柄吗?”
瞿棠:“那我呢?!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只有家庭的平稳,你身边那么多人来来去去我一句话都没说过,就是希望家丑不要外扬!结果这条新闻一出,我才是所有人的笑柄!”
徐斐怒极:“这算什么家丑?你暗中支持宇琛把那个没教养的带进家门才是家门的耻辱!未婚先孕,还把儿子迷得五迷三道,这种事说出去才丢人!”
瞿棠眼泪渐盈:“你知道这些丢人,你还敢一结婚就把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带到我面前。”
徐斐眼睛一眯,这是极度危险的讯号,瞿棠已经气疯了,她抿了抿嘴唇,梗着脖子与徐斐直视。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
这是他们俩吵架的禁区,两人几乎默认不再提当年的旧事。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已经压抑了太久了。
这么多年,她都是靠着自我麻痹和封闭内心坚持下来,自她父母过世,她便失了所有的倚靠。她不能离婚,不能离开徐家的庇护。这就是她忍受徐斐长达二十年出轨的原因。
徐斐向后一靠,双手交握:“没有她,哪来的宇琛,你怎么会有这个儿子?”
瞿棠:“你住嘴。”
徐斐却继续开口,说出的话语如同拿着“滋滋”作响的烧红的铁,熨烫在她破溃的伤口上。
“是你隐瞒了你婚检报告上的不孕症,你生不出来,你这个没用的女人。”
瞿棠捂着耳朵全身写满拒绝:“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