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意转身提起购物袋往家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换上她一贯的冷漠脸,沉声道:“对了,我叫于心意,跟你不太熟,别‘姐’啊‘姐’的叫。”说完,留给杜羽行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
杜羽行脸色凝重,眼神不友好的目送她。
瞿棠法式餐厅的准备工作正式落下帷幕,人员装修都已齐活。
三层小洋楼顶挑得奇高,与边上杂七杂八的筒子楼相比有点独树一帜。瞿棠偏偏还改动许多,就这三层楼居然也装了一台电梯,后厨的升降台更不用多说。
顶层的阁楼被瞿棠改成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装修得俨然是她在市中心顶楼的家,起居室、卧室、书房一应俱全。底下两层则以一楼为主厅,满目深色木质桌椅和酱红浓黄相映,走的是传统华贵的调调;二楼偏现代法式风格一些,质感极佳的旧制布料包裹着二手家具,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昏黄,以各色绿植点缀隔断,私密- xing -更强。而每层楼外都被一条长长的走廊围着,配上乳白的墙体,就算只是在走廊上小跑一圈,想象那裙袂飞扬笑声连连的场景,也可以说是很有情调了。
她在餐厅里上上下下溜达了一圈,脚步转向厨房。伸手摸着料理台,叹了口气。
跟于心意几乎断了联系,当时的事也就搁置了,现在这个甜点师是临时临头找的,总觉得还有待改进。
于心意因她受伤流产,徐宇琛却三令五申禁止她去打扰,一副很是生气的模样,瞿棠只好偷摸着叫人把补品送过去。
上好燕窝、顶级阿胶、百年人参……
送送送!统统送她!
她掏出手机,于心意的微信还是那张海面的头像,跟她本人一样冷淡的画风,只是两人再没说过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假怀孕真扭伤的于心意状态好得很,买了材料正在家专心致志烤泡芙。
自家做的泡芙个头不小,她在泡芙外拉了道口子,往里面加入奶油,再在奶油上头缀几颗刚切好的芒果粒,然后顺手尝了一个,外皮酥脆,奶油香滑,酸甜可口的芒果中和一下,一点也不腻味。
于心意满意的把剩下的泡芙用精巧的盒子装起来,收拾东西出门,路过楼下信箱的时候,一眼扫过竟看到一个信封。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寄信?
她又回家拿信箱钥匙打开,看到烫金的边缘和褶皱都很完美的邀请函,沉吟片刻,带上这邀请函和泡芙一起去找徐宇琛。
徐宇琛刚从琴房出来,身边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同学,看到于心意等在楼下,显然很惊喜:“你怎么来了?”
于心意摇摇手中的盒子:“来慰问贫困群众。”
徐宇琛跟身边的朋友道别,小跑到她身边接过一看:“我最爱的泡芙!果然还是姐你最疼我。”
于心意被他拉着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见他迫不及待抓了一个泡芙就往嘴里塞,她突然伸手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这个白眼狼就不知道回家陪陪我?我疼你都是白疼了。”
徐宇琛讪讪一笑:“这学期课太多。”
于心意:“课多到连朋友也不能见?”
徐宇琛顺口就接:“怎么会呢……”他笑着对上于心意的眼,被她眼中的厉色一震,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朋友另有其人。
徐宇琛不自在地撇过头,放下手里的半个泡芙。
于心意乘势追问:“你的事我本来不该过问,只是你最近这个状态太不对劲,我担心你。”
徐宇琛不再笑嘻嘻的,脸皱成一团有些苦恼地抱住头:“他找你了吗?”
于心意“嗯”了一声。
徐宇琛下意识咕哝一句:“这人找事儿吗……我都跟他说我要结婚了……”
于心意心说,没错,他就是在找茬儿。
这得承认,她带了点私心,因为她发觉这杜羽行不是徐宇琛口中的那么直男呀。
明明知道徐宇琛要结婚,不避嫌反而找到他未婚妻头上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是在示威还是暗示什么?之前说有女朋友怕也是对徐宇琛的试探。
手段一套套的,真是心机吊!
她替徐宇琛不平,才对杜羽行冷言冷语。
结果徐宇琛当局者迷就是看不透。
徐宇琛还道:“那、那我就跟他说……”
于心意抢白道:“说什么说,一句都别跟他说。”
她拿开泡芙盒子,坐得近了一点,柔声道:“重点不是他这个人,重点是你的心理状态,已经拖了太久,是时候去咨询治疗了,找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抑郁症严重的徐宇琛,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不敢表露心迹只会玩弄人心的人,而是一个愿意付出愿意陪伴他的人。
徐宇琛大概真的克制太久,垂头沉默不语,半晌于心意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徐宇琛才低声抽泣起来。
于心意轻轻柔地:“同- xing -恋从来就不是什么天大的错,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
徐宇琛却轻哼一声:“别人可不这么想。”
于心意:“管他那些无关痛痒的人想什么呢,你做自己就好了。”
徐宇琛:“……母亲也算无关痛痒的人吗?”
于心意一怔,没想到他已经跟瞿棠出过柜,瞿棠还如此待他。
徐宇琛接着说:“哦不,还是亲生母亲。”
于心意五雷轰顶一般浑身僵硬,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不是瞿阿姨亲生的?”
徐宇琛边哭边笑:“我没跟你说过吧?我也是十六岁才知道的,那个女人费尽千辛万苦,跟我见了一面,还带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我呀,是我爸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于心意不由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