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看了好一会,险些没忍住,身侧的手刚抬起一点儿,徐宇琛闻声而来,“喂?妈……”跟她道了别就往房里走去。
该死,自己差点越界。
于心意在心里批斗了自己一番,推门出去。
她回来时已过晚饭时间,徐宇琛没出门也没点外卖,坐在沙发里一见她就站起身,显然是在等她,却半天不开口。
于心意也不急,刚运动完一身薄汗:“等我洗个澡出来,煮两碗面我们一起吃?”
徐宇琛看着她在屋里转来转去,终于小心翼翼地点头:“好啊,不过……你今年过年忙不忙?”
于心意挑眉等他提。
徐宇琛有些踌躇,伸手抓了抓脑袋:“我想说,马上就新年了,今年要不要去我家住几天一起过年?”
于心意皱着眉,两人沉默对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过年去你家住?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虽然她已擅自面见婆婆。
徐宇琛的一脸懊悔:“算了,当我没说,都是因为我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些有的没的,我脑子一热想了这个主意。”
于心意谅解的点头,转身去浴室,又听得徐宇琛自嘲地笑笑:“对不起呀,是我进度太快了,这事儿还是往后放吧,只要明年能订婚就好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瞿棠微微欠身示意主宾,拿起手包去洗手间补妆。
终于到了没人的地儿,她揉了揉脸,觉得脸完全笑僵了,洗手台的昏黄光线下看眼尾竟出现了笑纹。
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年关,正是公司里最忙碌的时候,瞿棠一到这时间就得打起精神,跟着徐斐出门演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的夫妇。
这是她最厌恶的事。
今年B市的地产加入了一位新秀,看徐斐的意思,是要拉拢一下,她第一回 跟这对夫妇见面,备着好几份礼物捉摸着送出手。
一回到雅间,正巧在说礼物的事。新秀的妻子人比较客气,一顿饭下来就“棠姐”“棠姐”的叫个不停。这会上来勾住瞿棠的手,笑容满面地:“提起这事我才想起来,上回棠姐你托徐哥给我们家留的那几块楠木,我家老李喜欢得不得了,今天才好当面谢谢棠姐,真是太客气了。”
瞿棠人明显一怔,转头看了徐斐一眼,徐斐根本不与她对视。
幸好外人没察觉她的异样,她只能微笑着接茬:“喜欢呀,喜欢下回就我们两家一块儿去挑,楠木这东西,还是要有眼光的人来,我家老徐就半点不懂。”
对方笑道:“那谢谢棠姐了。”
最后自己的礼物根本没送出去。
几人一道客套着在水庄门口分别,瞿棠跟徐斐一同坐上车,开出去没一会,她就指使司机下车候着。
徐斐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对这个举动没有异议。
瞿棠双手抱胸,头一回生气生得如此理直气壮:“那楠木是怎么回事。”
徐斐有些不耐:“筱筱家亲戚是做木材的,人家喜欢就收了,这还用问吗?”
瞿棠怒道:“你前些天还说她是尊敬我呢,原来这‘尊敬’就是敢越庖代俎,替我这个徐太太独当一面起来了?!”
徐斐毫不退让:“不过是一点小礼物,往常也没见你介意筱筱这个那个的,今天倒还发起火来。”
瞿棠“呵”了一声:“往常?往常她要什么我都不跟她抢,但就一点,”结婚这么多年,这是她最硬气的一次,“她最想要的这个东西,我死也不会放手。”
徐斐有些心虚,但还想说什么顶回来,瞿棠根本懒得听,直接开门下车,自己拦了一辆Taxi坐上便走。
天知道她下车的时候差点腿软得站不住。
跟徐斐吵一架是很解气,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瞿棠最气的就是跟袁筱相安无事了十几年,这两年袁筱却频频有动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想上位。
怎么可能让袁筱得逞,她瞿棠除了徐太太这个名分以外,早就一无所有。
事已至此,她只有跟袁筱较劲到底。
于心意还在西点房内忙活最后的收尾,听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立刻把烤箱的门合上,果不其然,一个庞大的身影闯入,横在料理台前,双手“啪”地拍在台子上,目光凶狠地盯着她。
“心姐。”
于心意当即识破,推拒道:“陈哥你还大我十岁,这声‘姐’我可担不起,说好了只替你一个下午班,我要回去了。”
同在一个酒店担任西点师的陈树是个妻管严,只要老婆说东,他就不敢往西一步,这下毫无脸面地苦着脸:“小于你知道今天是圣诞节,我家那口子闹着要过这个洋鬼子节,折腾了一个下午都不够,我也是真的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于心意手下动作加快,全部收尾,边轻笑边推开门:“那就此打住,陈哥,我也是马上要携家带口的人了。”
留下陈树傻眼:“咦?你什么时候……”
于心意但笑不语。
在满街成双成对的喧嚣中,于心意一个人苦哈哈地回了家,却看到门口鞋子胡乱地摆着。她一时纳闷,顺着光源,看到浴室里亮着灯。
“徐宇琛?”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不见回应。
于心意看着沙发上横着的背包围巾,还有一个没有拆开的礼盒,显然是徐宇琛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礼盒上的名字,瞬间想到什么,立刻冲去狂敲浴室的门:“徐宇琛!徐宇琛!”
仍是沉默。
她急中生智,踹开了并不结实的浴室门,一眼便看到徐宇琛衣着完整,抱膝蜷缩在蓬蓬头下,蒸腾着热气的水流冲刷着地板,其中掺着醒目的红色血丝,来源正是徐宇琛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