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即便有灵蝶,又如何能找到他们呢?”
计荀笑了笑:“还记得之前在天道幻境中,我替你教训陆向之么?”
云霜自然记得,当时,他怀疑计荀的真实身份,用隐身术隐匿了身形,悄悄跟着计荀入了天道幻境。也是在那时,刚好瞧见他,隔空施法,将陆向之好好教训了一回。
云霜想到这儿,怔了怔:“莫非,相隔如此之远,你也能使用隔空术不成?”
“姑且试试罢。”计荀从他手背之上接过灵蝶,“距离的远近,固然会影响施法的强弱,但有了灵蝶为依托,等于在两个虚境之中牵起了一条线,我们寻起人来,便轻松容易一些。”
计荀站起来,手掌在空中滑过,一道金光慢慢扩散开来,如水纹一般来回涌动,不消片刻,夜色中的无极道显露在眼前的画面当中。
计荀对着灵蝶轻轻一吹,它借力飞向画面,径直穿过,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无极道。
灵蝶飞过之地,沿路都有弟子来回巡视,可奇怪的是,这些弟子虽然身着无极道的门派服,但全部都目光呆滞,如同扯线木偶一般,失去了自身的意识。
云霜眉头皱起,疑惑地分析道:“任雪桥莫非对所有弟子都施用了摄魂术?可是无极道弟子众多,又不像蛮藜族,可以让他一次将摄魂术施行完毕。我见他身体衰弱,已近乎强弩之末,不太可能做到如此。”
计荀沉吟道:“若是依靠他一人施行摄魂术,确实有些勉强。但是你别忘了,他手中有焚天剑,此剑重新注入了剑魂,威力更甚从前。传闻中,焚天剑能将摄魂术放大百倍,若是此言不假,他要做到这样,其实不难。”
云霜抿了抿唇,忧声道:“若是如此,我们要对付他,岂非难上加难?”
此话一出,连计荀也难得的沉默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任雪桥会剑走偏锋,不怕死地撞上骆棠的剑,破开幻境。
如今失了焚天剑,任雪桥行动又如此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
灵蝶一口气飞了藏书阁前。
计荀和云霜紧紧盯着画面之中,呆立在藏书阁外的人影。
灵蝶围着谢长明转了一圈,又转一圈,谢长明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甚至连眼睫也不曾眨动。
“怎么办?可有法子唤醒他?”云霜皱眉。
计荀微叹一声,摇头:“若是普通的摄魂术,还有些法子可用,但他眼下中的是焚天剑加持过的摄魂术,除非施法之人自行替他解除,否则,只有将焚天剑摧毁,或是将施法之人杀死,他才有可能清醒。”
计荀手指微动,灵蝶受到指引,不再围着谢长明飞舞,转而继续在无极道之中搜索。
灵蝶一路往琴瑟台而去。
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间烛火通明的房门外。
若有似无的说话声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我已按你的要求,向各派掌门发出请帖,邀请他们如期赴宴。”
熟悉的声音窜入耳朵,云霜微微有些惊讶:“……严铁森?”
“哦?他们反应如何?”另外一个温柔含笑的声音,是任雪桥无疑。
“仙界诸派,大约都知道了,计荀叛逃魔教,而你持焚天剑占领无极道一事了。”严铁森嗤笑一声,“那些小门小派自然不敢违抗,掌门接了请帖,脚都软了,不值一提。至于那些所谓‘中流砥柱’门派,这里头倒也不乏宁死不屈之辈,通通叫我关押进了天剑峰的水牢,等待你发落。”
说到这儿,严铁森微微一顿:“不过,棘手的是,伏灵谷的萱灵不见了。”
任雪桥沉默一瞬,声音沉下去:“派出所有弟子去找,她可是重要人物,缺不得。七星连珠之日,若她不能为我所用,我便吸食了她的功力,献祭焚天剑。”
严铁森应了一声,又笑道:“要我说,你这回未免也太猖狂了,竟提了焚天剑,就单枪匹马地杀进无极道。这可不像是你韬光养晦的x_ing子。如今在仙界诸派面前,你这大魔头的形象,叫人又惧又怕,只能镇压一些小门派罢了,真正的硬骨头,都在水牢之中,我看他们,比较难低头。”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任雪桥似乎笑了笑,“可我手持焚天剑,他们迟早会知道,既已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费心遮掩什么?”
“你当真如此想才好。”严铁森淡淡道,“我是怕,焚天剑对你影响过大,让你迷失心x_ing罢了。”
任雪桥的声音带了一丝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紧绷:“你想多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
任雪桥大步跨了出来,微微侧过头来,神情在逆光之中看得不甚清晰:“对了,计荀有个贴身侍从,名唤阿玄,你搜寻之时,可曾发现?”
“未曾。”
“叫底下人留意一些,我有事需问他,若是找到了,留他x_ing命。”
“知道了。”
脚步声渐远,任雪桥消失于夜色之中。
严铁森伫立在门口,久久不曾动弹,直至再也看不到任雪桥了,他才慢慢踱步回去,对着墙角挥袖一拂。
那本该空无一物的墙角出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任雪桥寻觅之人——阿玄。
云霜紧紧盯着画面,不敢眨眼。
阿玄虚弱地抬眸辨认着眼前之人,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地问:“……你为何救我?有何目的?”
严铁森不甚在意地扔了一个白色瓷瓶过去,淡淡道:“留你自然有用。吃了罢,天剑峰最珍贵的紫金丹,能救你一条小命。”他眯了眯眼,还要说什么,忽然,探手一抓。
一只金色的灵蝶从窗外被他吸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