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峰弟子会人心惶惶不说,二峰弟子如今借了执峰长老管理天剑峰之势,本就嚣张,若是被他们知晓此事,更是不会轻易罢休。
“挽风师兄,你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师尊么?”
“以师尊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还能叫他分神来担心我?”云霜没有神采的眼睛再没有任何伪装地望向沈旗,“师弟,我需要你帮我。”
……
夜色降临,天剑峰之上,风雪飘摇。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屋顶之上,若是仔细去瞧,便会发现,走在前面那个,虽然每一步都极为小心谨慎,但修为显然不如走在他身后之人。然而,他藏在蒙面黑布之后的嘴唇却不断开启闭合,用传音术,将哪一步需要避让,哪里要小心跨越,都一一告知于身后紧随之人。
那人也真是厉害,一双眼眸虽无光彩,但仅凭着只言片语的提醒,就已能快速反应过来,跟上前面之人行走的节奏。
如今已至深夜,二峰之中的一处房间却仍旧亮着灯。
执峰长老严铁森的高大身影投影在窗户上,半晌没有动弹,他手中拿着一张纸,似乎正在仔细翻看着什么。
沈旗传音给云霜:“师兄,我们已在此侯了三晚了,他夜夜皆是拿着这份东西钻研,到底是什么呀?不如,明日我寻个机会,偷偷摸进他房间里瞧一瞧。”
云霜摇了摇头,回应道:“你功夫不行,如此做,太过冒险。”
沈旗正要争辩,云霜脸颊朝一处方向转了转,侧耳聆听片刻,忽然道:“有人过来了。”
行来之人,必在百里之外,沈旗举目去望,也未能在茫茫黑夜之中发现什么。
他正怀疑是不是云霜听错了,也没太在意,专心盯着严铁森的身影看。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人,身披黑色斗篷,将自己的脸遮盖得严严实实,在风雪之中,踽踽行来。
沈旗难以置信地望向云霜,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能塞下一颗j-i蛋。
……挽风师兄,修行衍天道才多久,修为竟飞涨至此等境界了?
云霜的长睫之上飘洒着几颗雪花,即便半遮面容,一抬眸,一蹙眉,依旧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将身子隐匿在黑暗之中,细心听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那人走到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过了片刻,脚步声传来,严铁森走过来将房门打开,瞧见来人的面容,他脸上神色不变,似乎对他的造访并不感到意外。侧身让人进去,房门吱呀一声合上。
两人在屋内低声细语,沈旗是一个字也听不到。
严铁森十分谨慎,用灵力撑开了一个结界,足以将屋内人的谈话之声掩盖住。
云霜闭目,神识穿透重重障碍,犹如溺水之人听见的嗡嗡之响,不甚清晰的对话窜入耳朵。
“是……想明白了……”
“一时糊涂……我……带你去……”
“你保证……我的安全……想要的……好……”
对话断断续续的,云霜只抓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
他缓缓睁开眼睛,与此同时,房门轻悄悄地打开了,那人扯了扯斗篷,低头走了出来,严铁森看了周遭一眼,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沈旗急道:“师兄,他们走了,我们若还不追,待会儿跟丢了,怎么办?”
云霜沉着而冷静地低声道:“别急,执峰长老修为高深,若是跟得太近,容易被他发现。”
他等了片刻,侧耳倾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招呼沈旗跟上。
一路跟着那两人去了后山,云霜和沈旗踏着积雪,一步步朝密林深处走去。
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两人在一处空地之处停了下来。
一阵狂风吹来,将斗篷掀开,一头银丝飘扬在空中,那人回头,望向严铁森。
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出现眼前。
沈旗倒吸了一口冷气,传音道:“这……这陆向之怎么在这儿,他不是被关押进天池水牢了么?而且,他的头发,居然全白了……怎么会这样……”
云霜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只见空地之中,陆向之抽出长剑,划破自己的掌心,任由鲜红的血液淌入雪地之上。
血腥味在空中淡淡弥漫开来,那地好似有意识一般,瞬间就将血液吸食得干干净净。
紧跟着,大地震颤,风雪突然加大,一个巨大的冰晶岩洞出现在面前。
陆向之恭敬道:“师尊,请。”
严铁森的眼底掠过一层暗光,他一甩衣袖,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云霜犹记得当初在破庙之中,窥见陆向之与黑袍之人暗中见面,那黑袍之人还曾吩咐陆向之看守好阵眼。
莫非……这里便是阵眼所在?!
他握紧手中的剑,快步跟了进去。
……
因计荀之前阿玄提了一句,他们能入三生浮屠塔顺利救出他们,还是要感谢轻霄,否则即便有命石,他们也无法进入寒潭所在。计荀来了兴趣,仔细问了一番,才知道,他们一行人当时虽入了三生浮屠塔,但却连铁链桥也未能见到,便被阵法锁死在了外头。最后,还是轻霄告诉他们,后山的水是从寒潭之中流出来的,有一处密道可以直通里头。
计荀问道:“他是如何这条密道的?任雪桥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阿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计荀这么在意这件细节做什么。
计荀扯了扯嘴角,私下里,又见了一回轻霄,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躺在床上养病,这些日子,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云霜。有时候,他想起些什么,就一个人在那儿甜甜蜜蜜的傻笑,笑得谢长明都疑心他是不是摔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