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死!!
他现在就在石柱正下方位置,继续这样下去,他最后就是个被层层粘液覆盖淹没,窒息而死的结果。还不如沼泽,沼泽还有办法想,现在这东西要怎么脱困?粘蝇纸上的苍蝇,有成功逃脱的么?
他都快哭了。师父没说谷中有没有其他人,如果一个人都没有,他该怎么办?就算有,也不确定人家会搭把手还是落井下石。
不会的!师父肯定不会让他死,肯定还有办法。毛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想个鬼!他原来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普通人,在找到正式工作前的过渡期兼职送外卖也没多久,莫名来到这么个异世,好不容易适应了点,就要直面生死攸关,怎么冷静得下来!一点应对经验都没有!
“这……我……”
有人声?有人声!毛顺真的哭了,激动地。
身上粘液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再不想点办法就要被完全淹没了!只能赌一把——
“救命、救命啊啊!救命——”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看着面前这一“滩”人形物体,梅二的脸色很不好。
这溶岩液原本用水就能冲散,粘液化了,人自然能自己爬出来。可没想到,他和梅大不小心同时施放引水术,方向有误,造成对冲,人和粘液一起被裹卷飞了出来。然后,他当头当脸被粘液浇了一头,梅大根本没来得及拉他一起避开。
用水清理了好几遍,恶心的黏腻感仍挥之不去,主要这四周没有大的水源,引来的水并不多。虽然希望哪里能出现条河,跳进去好好洗洗,可在感知中,附近十里连个小水塘都没有。
梅二只觉晦气。
“是个孩子啊。”
好不容易冲干净脸,毛顺就听到一个极清透温润的声音。抬眼望去,不禁暗叹:声如其人。
眼前之人,看面容身形,大概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有点高,有点瘦,长长的黑发上半部分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其余则散披在身后。一身长及小腿的开叉灰袍,腰带不知什么材质,幽幽泛着光。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第二眼就越看越舒服。大概是眉眼特别柔和,容易让人有好感,是个给人初印象绝佳的人物。
梅二见毛顺像条腐烂的鱼般又黏又s-hi地摊在地上,还傻呆呆地看着梅大,不由得眉心微皱,食指动了动,便在他头顶爆了个小水花。
毛顺被水打了个激灵,慌慌地爬起来,才发现面前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半s-hi的长辫子散了一半,脸上覆着块纱巾,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似乎正凶狠地瞪着他。
“啊!多、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们,我就j_iao代在那儿了。我是被师父扔下来的,不是,我、呃,在下叫毛顺,他们都叫我阿毛,不知你们是?”
会不会透露太多了?这还是毛顺头一次接触外人,有点无措。之前在集贤山上除了师父和阿光阿黄,只跟着师父去过一次兰芝堡,基本没接触过什么外人,不过短短半年,他已经习惯了半隔世的生活。
听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一下“我”,一下“在下”说得磕磕绊绊,莫名有点可乐。
梅大心软了一下:“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来自浮空岛,是……不小心掉到这里来的。我们姓梅,我是梅大,他是梅二。”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布巾递给他。
“这样啊。啊、谢谢,幸亏这黏糊糊的东西能被水冲掉哈哈。”
浮空岛?莫非这俩是空人族?毛顺边擦着手脸,边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视线。
嗯?背后好像没有翅膀……
“那上面应该至少有一棵溶岩树。溶岩树向来长于岩石中,生长期极短,几乎一月一枯荣。其根部枯死会化作一种黏力很强的粘液,便是这个。不过,遇水即溶。你不认得这种溶岩液么?”梅大奇怪道。
“……以前没见过。”毛顺略感窘迫,有点心虚。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储备还远远不够。平r.ì所学所识大部分来自于师父,而师父这个人,正常的时候好好的,不正常时十天半月说不了一句话,还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也不知什么毛病……自己好像该上个学?有修士学校吗?
“的确在外面不太常见,你还小,没见过也正常——”
“哥!这边太黑了,不知还有什么危险,等会儿再聊吧!先找个地方休息下,我脚好痛!”
由于大家都能夜间视物,竟没注意到天色从之前的昏暗已经几乎变成了全黑。
“对了,我有地图!”毛顺暂时决定要紧跟着这两人,就想发挥点作用。结果刚一摸腰间,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包袱没了!”
他现在又饿又不安,才意识到辟谷丸和地图有多重要。要是没了……
“是不是那个?”梅二指了指他身后。
脏兮兮的一团布,几乎和淤泥混为了一体,仔细一瞧不就是他的那个小包袱嘛!虽然结口散了,幸好只是少了几瓶药,辟谷丸和地图都在!
瞬间的失而复得让他的心跳得飞快,赶紧跑过去一点不嫌弃地抓起来,起身就热泪盈眶地朝梅二望去,正想开口,却见梅二一哆嗦,转开了眼。
“不是说有地图么,看啊!”
之前未好好看过,毛顺完全没料到“简易地形图”居然简易到他根本看不懂!
全是各种线条和注名,连个高低起伏都没有,更不用说讲究什么方向和比例尺。还是梅大根据地图上的命名方式和当前所在地的外观特征仔细比照之后,确定了他们所处的大概方位。最终,在那棵诡异的树旁边的石壁上发现一个天然隐蔽的岩洞,便决定暂时在此休憩。
岩洞不大不小,刚好容他们三人展开手脚,尽管并无妖兽气息,梅大还是在洞外布了个触发类的基础防御阵。
之后经过一番简单j_iao流,毛顺人小体虚,终于撑不住,吞了颗辟谷丸,倒头便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