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歌起身开门,正巧看到站在这瓢泼大雨中撑着伞独自站着的司阳恪。
“小王爷快进屋来”。
司阳恪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和邵郡主说几句话就走”。
赵明歌由下人撑着伞走到司阳恪的面前:“小王爷有什么话非要在雨中说吗?”
定眼看了看眼前的人,赵明歌伸手接过下人手中的伞,偌大的雨中,只此二人。
“小王爷清减了不少,现下京中事务都落在身上,还请小王爷保重。”
“邵郡主也是消瘦了”,司阳恪淡淡开口,“凌儿她...还好么?”
赵明歌轻轻摇了摇头,“你为何不进去看看?”
司阳恪握着伞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声音微颤,“等她醒来我再见她,等她笑着唤我一声兄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你...会有办法让她好起来的,对吗?”
大雨瓢泼而落,狠劲儿地砸在二人所撑着的雨伞之上,打的哗哗直响。雨水像连着线的珠子从伞的边缘倾泻而下,赵明歌不知怎么的一晃神,手中的伞歪了歪,左肩瞬间- shi -了一片。
“这是你父兄从前线来的信。”
司阳恪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筏递到赵明歌手中。两滴雨珠还是莽撞地打了上去,晕开在信筏一个显眼的‘赵’字上,那是穆王赵泱的印鉴。
“我一直知晓凌儿心中憋着一口气,所以她很是抵触司阳凌这个名字,即使司阳这个姓氏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司阳恪盯着赵凌手中那朵晕开的花微微有些出神。
————————————————————
“兄长,为什么你的庶长姐出嫁回门后变成汪夫人了呢?”
“傻妹妹,因为她嫁人了,是要冠以夫姓的,凌儿以后...也会的”
“是吗?那,我叫什么好听些呢...”
————————————————————
“兄长,以后我就叫赵凌了!”
“哦?凌儿去了荛山几年,怎得连姓名都变了?”
“行走江湖之便啊,况且我现在可是堂堂的西北凌氏!”
“西北凌氏...那为何要多此一举冠以赵姓?”
“因为...好听啊!”
————————————————————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司阳恪慢慢转身,“后来过了许多年我才慢慢知道赵凌这个名字的含义,原来她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把自己悄悄地许配给了你...”
穆王妃终是在第七日的黄昏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奇巧香盒递给囚生。
“里面是章凤丹,快让你家郡主服下吧!”
赵明歌震惊地看着囚生从那个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奇巧香盒中取出一颗紫色的药丸,终是什么都没有问,而是转身给了一脸疲惫的穆王妃一个长长的拥抱,“母亲,谢谢你...”
“囚生,凌儿服下章凤丹已经半月有余了,为何还未有转醒的迹象?!”一直守在床边的赵明歌忍不住开口问道。
囚生表情严肃,神情闪烁。
“囚生,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囚生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对着赵明歌行了一记大礼,语气有些颤抖,“老夫近些日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要说以章凤丹的疗效主上早该醒来,直到老夫注意到主上脸颊上的伤口...”
赵明歌皱眉:“那是被李晋夜袭雍王府的时候所伤,当时不是已经让府医处理了伤口,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囚生点点头,“现在看来,那李晋的剑上是淬了剧毒的。”
赵明歌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开,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囚生的话,“这毒无色无味一般很难察觉,伤口不大也并不深入肌理,原本也无碍,但现在两种毒在体内互相作用...”
赵明歌猛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扣在囚生的肩膀上,双眼血丝密布:“到底怎么样才能救她?!”
“现在只能靠主上自己了,只要她能醒来,就有希望...”
燥热的夏日终是在几场秋雨的浇灌之下没了嚣张的气焰。
赵明歌每日看着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赵凌,独自坚强着。
来自前线父兄的信又收到了几封,因为赵凌毅然决定放弃瑯州巩固怒江北线的战略,现在朝廷稳稳地守在北岸,赵凌新提拔的一些官员派往前线安民,民心也逐渐回归,赵泱父子的作战顺利了许多。
南岸那边,归璞是朝廷皇族的传言喧嚣尘上,谢远忠和李晋已经趁机慢慢收买人心重新扩大了自己的势力,两方现在势均力敌,谁会是义军未来之主形势还未分明。
朝廷这边,太子司阳轮重伤被送往北都,皇帝下令雍王嫡子司阳恪暂管京都一切事宜。
“囚生,当初我身中剧毒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吗?”
“是的,主上衣不解带守在床边,老夫从没见过她对何人如此用心。”
囚生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的笑了起来,“就连每次给郡主你沐浴,主上都亲力亲为,每次抱着您从浴室出来都是一脸通红的样子,很是可爱...”
赵明歌回想在沧波谷的时候,为了给自己解毒两人赤诚相对,怪不得那个时候赵凌那么自然而然地弯下腰询问自己右腹间的伤口,原来早就把自己给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