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望听一句点一下头,越点越晕,想摇个头平衡一下,一摇仿佛听见了脑袋里的海水声。
罗望恍惚以为自己站在甲板上,涛浪扑来,脚下踉跄,眼看就要跌下去。
一只触手探出海面,卷住了她的腰。
罗望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有点像做梦。
哪来的触手呢?
罗望想了半天,发现那是俞柳的手臂。
再一感觉,原来她在俞柳的怀里。
牛茵茵拽着罗望的胳膊,小声叫:“姐?你还好吗?”
原本的站位从左到右是她、罗望、俞柳,她挎着罗望的胳膊,而罗望和俞柳之间隔着点距离。突然罗望往右边歪过去,她刚用了点力拽人,俞柳却伸出手臂把罗望卷走了。
抱着罗望胳膊的她只好顺从地被甩了一百八十度,来到俞柳的右边。
罗望缓过那阵晕,窘迫感让她脸颊更红了。
“……谢谢俞柳前辈。”
俞柳适时放开了手。
恢复体面,一行人继续向湖畔走。
安谧的气氛中,俞柳忽然笑了一声,说道:“不用总是叫我前辈。虽然横跨三道代沟,你叫我一声姐应该也还合理,你觉得呢?”
罗望红着一张西红柿脸,从善如流:“俞柳姐好。”
她心想道:俞柳前辈果然记仇,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罗望能做到谨言慎行吗?
答: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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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见~
感谢大家的评论,感谢莫方抱紧我、涂涂~涂涂的地雷!
☆、第 7 章
正如俞柳所说的那样,九月初的晚上九点,公园里人不多。
散步的人都已在回家的路上,贪玩的孩子们也被着急的家长捉走了。
还有一些享受宁静的人们缓步走在靠近外侧的环形道路上,再走两圈,也该回去了。
俞柳和那个男人应该是常来的,对这里的大路小路都很熟悉。
正走到一段石板小路,只允两人并行。男人走在最前,挥手驱赶几只顽强撑到秋天的莽莽撞撞飞行的小虫子,俞柳和罗望并排走着,牛茵茵像条尾巴跟在最后。
从小路出去,再斜着走一段下坡路,就到了湖边。
罗望今天穿了淡粉色无袖连衣裙,可以当作礼服,平常出门穿也不夸张。
她站在湖边,像一枝亭亭荷花,身姿瘦长,又有一种无形的饱满。
懿心湖面积不小,湖边有许多长椅,她们站着的地方,附近的长椅恰好都空着。
再远些的有人坐着的长椅,她们看不清对方,对方也看不清她们。
罗望在湖边站了一会儿,看水波来来回回揉着路灯的光,久了有点晕眩,就走到最近的长椅边坐下来。
一条长椅可以松松坐下三个人,挤一挤四个人坐也行。
那位男士很有绅士风度,主动走向了另一条长椅。
于是罗望坐在长椅中央,俞柳和牛茵茵分坐她两边。
一时间没有人先说话,湖安静了。
牛茵茵开始不习惯。
平时罗望话很多,行程排满累到瘫倒,也要瘫着吐槽明星。今天喝多了酒,居然变得这么静。
俞柳更不用说,一看就是话少的实干派。
她们俩演员都不开口,她一个助理也只能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懿心湖。
牛茵茵开始在心里作诗。
“俞姐,俞柳姐。”在幽静清凉的湖边坐一会儿,罗望感觉舒服多了,神志收回来了点,“这么好的景色,不做点什么太可惜了。”
俞柳问:“你有什么想法?”
罗望:“对台词吧。台词你能背下来哪段?”
俞柳张口就来:“师妹!”
罗望:“啊?”
江如芷大叫师妹的情节可有好几处呢,这算犯规吧?
俞柳笑道:“台词是基本功,理解其中的感情才是根本。我说的读熟读透剧本,不仅仅指熟悉台词,你的台词功底很好,你更需要的是深入角色。”
罗望泼出豪言壮语:“我对施如兰理解得很透彻了。我能以‘童年阴影对施如兰性格发展的影响’为题写一篇五万字的论文。”
俞柳反问:“真的?”
两个字问得认真,罗望心觉不能敷衍对待,默默算了一下五万字是几页纸之后,决定尊重客观事实,改口道:“五千字肯定没问题。”
俞柳也不可能让她现场写篇论文出来,便说:“这我相信。”
酒精令罗望失去了平时的灵敏,只觉得俞柳说这句话是服了她,没有追问“那你不相信什么”。
俞柳转头看到罗望洋洋自得的笑容,也是一笑,不再多言。
又到沉默时刻,罗望对着湖水发呆。
她迟钝的大脑感觉不到一个喝了酒的年轻演员与一位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的前辈坐在湖边沉默这件事有什么不合理,微微晚风潜入她的字典,悄悄抠走了“尬”字和“尴”字,由于这俩字挨得近,抠得特别快,罗望根本没发觉。
过了几分钟,她从水纹的催眠中清醒,有点好奇地向俞柳打听:“荣有义的演员选了吗?”
“选了,李信。”
是个演技派的演员。
可惜机会不好。
即便接到亮眼的角色,电影没火起来,电视剧收视率不高,他还是攒不到人气。唯一一次担任主演的电视剧在电视台压了三年,到现在也不给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