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别信他!”
秋月脸红微怒,那死人简直气死她了,竟敢当着她家人说那些混话坏她名声!眼下怕是全家人都信了那人的鬼话,一个个眼巴巴盯着她瞧,她心道不妙,便着急扯开嗓子为自己澄清,
“爹,娘!你们都别信那个人说的!是袁少安在挖心思追求月儿,月儿可是从没答应过他的!大伙儿可别叫那家伙的胡言乱语给骗了!我耿秋月哪能看上他!”
耿家众人:“……”
另一头,袁少安翻着白眼乒呤哐啷逃命般往家赶,与刘望喜分别后回到家中,大气连出,搁下东西便猛拍心口大呼好险。
“呼——死胖妞看老子制不制得住你!”
捏着嗓子咒两句,少安喘匀了气,垂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袍子,一边看一边嫌弃一边开骂,
“去你的死胖妞!老子铲猪屎都没这么恶心过!气死我了!耿胖妞我跟你没完!”
袁氏夫妇已用过晚饭,在厨房洗洗刷刷,听见大厅的动静,知晓自家孩儿回来了,忙撂下活儿擦擦手迎出来。
“安儿?今儿咋样还顺利吧?”
“咋的了你这一脸黑,是不是累得慌了?赶快去吃饭早早歇了。”
爹娘关心的言语令少安心下宽慰,心中头的气愤委屈暂且压下,乖乖把今日所购物资交给爹娘,准备先回房换身衣裳。
“诶,今儿不是要买两个月的药吗,这分量不对呀安儿!”
袁氏虽心疼女儿劳累奔波,可关乎孩儿她爹的事她亦是毫不含糊的。袁少安听了,一拍脑门,抬手自胸前掏了张纸出来,解释道,
“爹娘,你们瞧瞧这个。今儿和望喜在镇上买药时遇见一个书生带着书童和家丁,说是赶路时候遇上山贼打劫,一个个伤得不轻……安儿见他们可怜,就帮着付了药钱和诊金,所以就没够银钱买两个月的药了……这是那个书生陈公子写下的欠条,说过两日要亲自上门还钱道谢哩!”
此举实为大善,袁少安过后越想越满意,与自家爹娘谈起来很是得劲儿,眉飞色舞讲述着,末了还翘起唇角扬起眉毛以示心中得意。
袁氏夫妇打开欠条,凑到油灯下细细看了,没别的意思出来,也是觉得自家孩子做了好事,值得赞扬。
“嗯,好样儿的。那书生要真上门来道谢,安儿你这是帮对了人!”
“是呀,咱家安儿一向好心肠,将来定是有福报的!”
爹娘二人一个劲儿夸着,少安的心情更是好得没边,翘起兰花指甩一甩胸前秀发,美滋滋的回房换衣洗漱去了……
翌日,美美歇了一整夜的袁少安早早便起身干活,挑水,劈柴,喂猪一通忙活,用过早饭便挎了竹篓出门。
昨儿与刘望喜约好今早去摸田螺。近日天晴,田里稻谷也成熟了,去田里是摸不到啥的,只好去水沟河沟边碰碰运气。
他们这些日子各有各的烦恼,许久未得闲去钓鱼抓螃蟹摸田螺捉泥鳅。想来他们长大了,儿时的欢乐时光也难得享受了。
日头还未高照,正是庄稼汉们扛着锄头柴刀出门务农,村妇们挎着菜篮木盆出门摘菜洗衣的时辰。
今日的泗水河边与往日晨早间一样,挤满了洗衣的妇人。要说与往日哪里有些不一样的,便是今日气氛更为热闹。
“诶诶,你们听说没?昨儿傍晚袁家小哥和耿家二姑娘居然在耿家大门口打架!”
“还有这事?为啥呀?”
“瞎说啥呢你!一看就是听别人胡说乱传。他们哪儿是打架,分明是打情骂俏好不!”
“就是!昨儿我家当家的可是亲眼瞧见的!还有好些人都瞧见了,说是袁小哥惹了人姑娘家发火,俩人才闹起来的,耿家一家人都在咧!”
“这样啊!那他俩是好上了?不是前阵子才拒了亲事嘛?”
“谁晓得!这些小年轻呀……不过那俩人倒是配得很!”
不管河边妇人长舌短嘴如何八卦鸡婆,她们口中谈论的二人,一个正与一对兄弟沿着水田河沟一路摸摸捡捡,一个正领着弟弟堂妹去果林摘果子。
日子实在是快,再过三日便是月初,耿老大就任村长的日子。届时耿家免不了要摆上几桌,热闹一番,更是要到村祠堂祭祀酬神。明日耿老大就要去镇上采买所需,昨儿耿大娘便差孩子们今日去果林摘些果子备着,也省得孩子爹再从镇里带。
不得不说,凤凰村的果林当真是块宝地,多少青年男女们在此处约会说悄悄话,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第一时间被众果树听了个遍。而今日,这块宝地上,却是即将上演一出异常精彩的大戏。
所谓狭路相逢。亦说冤家路窄。袁少安没想到,近日来与耿秋月的缘分竟是如此深厚,咋走哪哪都有她!
而且,只要碰见她一准没好事!
这不,少安刚从水里摸出两只田螺扔进篓子,一抬头瞥见不远处袅袅朝她这方向走来的耿家姊妹,猛地抽一抽嘴角,翻个白眼又垂下脑袋,假装没看见。
在她低头的一瞬间,耿秋月几人也发现了他们。本就是一条大道,田地在左侧,果林在右侧,他们去果林,不正要沿着大道走,不正好经过这一片田地,不正好,巧巧的瞧见袁少安那几人么!
耿秋月水眸微眯,盯了不远处田埂水沟边弯腰摸索的几人,尤其那装模作样一副假态的袁少安,心中暗暗泛起思量。
双方各执心思,其余人可就没她们这般足的内心戏。
刘望喜大手捞了一把草泥起来,一边摸着一边抬眼,赫然发现自己心上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当下兴奋不已,挥起胳膊大声呼喊,
“秋芳妹!”
秋芳妹叫他音量雄厚的喊声吓得娇躯一颤,其余几人更是无语至极。
就这几步路,刘大个子你确定需要喊得整条村都听见么?
这下,袁少安不得不直起腰身抬起脸来,抬胳膊抹一把被刘望喜甩到脸上的泥浆,一脚踹上去。而后,与前方立在那里的耿秋月四目相对,明着再扔了一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