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春儿你是要你们家哪块田呀?天儿不早了你该赶紧了呵呵。”
呵!这就赶人了。
彭春儿瞥了瞥赶她的人,不搭话,转眼去瞅另一人。她凤凰村头号村花的名头近来有些不稳,因为又出了一个能与她相较的俏人儿,这便是从前的耿家胖姑娘,如今的村长二千金。
单看相貌身段,倒真是各有千秋。只是她耿秋月这会儿的一身打扮,绝对是落她好大一截了。
虚荣攀比之心谁都有,何况是这些娇滴滴成日被周围人吹捧上天的俏姑娘。彭春儿自认胜出一截,勾勾唇,朝她的对手颔首致意,
“真没想到,你们都解除婚约了,还处得这么好。我听望喜哥说了,秋月姑娘都知道少安的身份秘密了,没被吓着吧?”
单纯的关心询问?还是别有目的的挑衅?
高出对手小半截脑袋的耿秋月同样自我感觉良好,自认更胜一筹,为对方不明其意的问题,挺直的腰板配合着微微俯身作答:“谁说不是呢!可吓得我不轻!可我都退亲了,她还巴巴的总来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法子,帮我摆脱这块牛皮糖?”
“喂!你们……”
也不知因了何,两个俏姑娘形似探讨实则对峙的姿态,很是叫袁少安头疼。虽然她很愿意相信耿秋月是在为了她与人争风吃醋,可目前这态势,明显只是女孩子间的好胜心罢了!
唉!我也是女孩子呀!我也很美呀!你们能不能关注关注我呀!
只一瞬工夫,气氛胶着,袁少安心情也焦灼,没等她寻思出对策,没等这二人比出个一二,又来了人。
“春儿!嘿少安!秋月姑娘!你们在干啥呢?”
彭冬良意外窜出来,打破三人间复杂难言的气氛,没啥心眼的,一上来即打开话匣子:“真好呀少安,你和秋月姑娘还好好的。真怕你又被姑娘家拒绝了心里闷着想不开。”
少安闻言,狠狠眨巴眨巴她困惑惊讶的一双眼:“啥?”
“呵呵,没啥,我说错话啊哈哈!没事儿你们先聊,我要忙了,春儿说完话了赶紧回去,一会儿日头出来了晒死你!”
“哪能呀!人家都好久没来田里了!好啦哥,我不下田就是了,就在边上看着你们,给你和爹娘递水。”
早就听闻彭家上下极为疼爱彭春儿,粗活重活从不舍得让她做,烧火做饭洗衣摘菜顶多顶多……可即便全家人宠着惯着,也没将她惯出小姐毛病,村中人对这姑娘的风评从来都是正面的……这一点与耿家二姑娘一比,立见高下。
耿秋月似乎也是这般想的,虽说她并不十分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少安眼伶眼俐,轻易瞧出秋月隐隐散发的不悦,咽咽口水,决定搅和搅和这不同寻常的戏幕。
“彭冬良,你也忒鸡婆了!春儿虽然是姑娘家,又不是一碰就碎的,下个地干点活能咋样嘛!”
鸡婆的彭冬良大不赞同,猛摇了头示意她想法肤浅:“要是平时她来了就来了,干点活也没啥。可这时候不行,秋收一过她就要成亲了,这会儿要是把她这张脸晒黑了,到时候新郎官揭红盖头一瞧,不乐意了那咋办!要是再衰点磕了哪里碰了哪里,多不吉利!”
“奥!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那是该好好注意了。春儿,你还习惯敷黄瓜么?多敷黄瓜对脸好,我每天晚上基本都敷上几片才睡的……”
一个意外的话题切进来,袁少安显然不想聊这个,又不能啥话都不接,只好挤出一抹尴尬笑容,硬生生扯起别的话来。只是这话在女儿家之间交流也就罢了,你在一个单纯少男跟前提,不是等着被怼么?
彭冬良震惊于袁少安的言辞,更震惊于她说这些时坦然流畅的语句和脸色,心里想的啥根本刹不住冲口而出:“少安你不是吧?别真是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吧?怪不得我妹和秋月姑娘都瞧不上你!”
“……”
“……”
“???”
要说刘望喜是个直肠子一根筋,时常气得人抄刀子扔鞋子……如今看来,这彭冬良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袁少安万分困惑,也不知耿秋芳究竟都看上他点啥!
一面替自己兄弟遗憾着,一面对彭冬良所言心生郁闷,袁少安一会儿僵了笑一会儿皱了眉一会儿翻了眼,整个内心活动全然表现于脸上。
她是内心活动多了脸色也精彩了,可这变化在有心人看来,就难以解释了。
于是,在袁少安一心与彭家兄妹周旋,一个劲与彭冬良据理力争时,沉默许久的耿秋月脸色- yin -了又- yin -。
彭冬良所说的那一句,显然戳中了其余三人的内心。
袁少安是个女人,彭春儿因为这一点,是绝不可能跟她好的。
袁少安是个女人,耿秋月因为这一点,迟迟不答应跟她好。
袁少安是个女人,袁少安因为这一点,接连两次情感坎坷难得善果。
袁少安是个女人……袁少安是个女人……袁少安是个女人……
难不成就因为我袁少安是个女人,就没有女人会看上我么?
那我在别人眼里还是男人咧,为啥有男人会看上我呢?
究竟是你们傻还是我傻?
……
彭家兄妹离开后,袁少安再没了好心情,沉了脸不住纠结不住叹气,没了献殷勤的干劲,没了讨好耿秋月的心思。
她明白,若不就这问题深入探讨,了解耿秋月的真实想法,她们永远无法真正交心,她们永远只能浮于表面的相互拖着耗着……
心情不佳,行尸走肉心不在焉帮着忙了半日,也没运上几轮货,袁少安以身体不适为由,向耿老大夫妇抱歉告辞。耿家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瞧着两个孩子的脸色均是难看,不多问,摆摆手让这俩人都回去。
年轻人,有啥矛盾赶紧找个地儿说清楚,省得在这儿散散慢慢的耽误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