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濂道:“老人家先别伤心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到了下一家,这户人家住在城郊,失踪的主人以砍柴为生。见有巡逻队的人带着修真人士来到这普通人家,左邻右舍有几个爱看热闹的过来围观。这个樵夫是独居,家里没有什么人。祈濂过去询问那些看热闹的邻居,有一个人说道:“说来这个阿安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倒霉。”
“此话怎讲?”玉华问道。
“昨天他上山砍柴一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来,不过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就受了点轻伤,运气够好了吧,结果今天就失踪了,看吧,倒霉的最后还得倒霉,老天爷饶过谁?”
忘秋他们调查的最后一家是那个屠夫,结果到了这家怎么敲门也没人开,忘秋只好又去问左邻右舍,总有那么些个爱八卦的过来七嘴八舌。
“祈大人啊,这个王四真的被妖怪抓了啊?”一个说道。
另一个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啊,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就是就是,杀人偿命,他要是不跑肯定要杀头的!”
“你们说他杀了人吗?”忘秋问道。
一个胆大的凑上来说道:“是啊是啊,就昨天,王四在街市上卖猪肉,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啥跟人吵起来了,越吵越凶拉都拉不住,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他就把那人给捅死了!当时街市上好多人都看见了!这王四估计是吓坏了,扭脸就跑,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有人形容那被杀之人的惨状,有人说着两人吵架对骂了怎样难听的话,八卦个没完。这一番调查直费了两个时辰,看时间不早了,忘秋他们就赶紧回客栈与平轩他们汇合。
回到客栈后见平轩他们已经回来了,于是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一下各自的发现,平轩调查的是那个富商和药铺掌柜,“这个富商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这药铺掌柜,昨日失踪前被几个苗疆人砸了店铺,今日我们也见那些苗疆人甚是嚣张跋扈,恐是他们所为,所以跟踪了几个,但这些人看起来也就是一些市井无赖,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些苗疆人我们也早就关注过,确实只是些乌合之众。”祈濂道。
玉华道:“我们调查这三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不幸之事,宋公子您们所调查的药铺掌柜也是如此,莫非这就是共同点?”
倾羽道:“才不是呢,那个失踪的富商昨日刚刚娶了儿媳妇,他儿子还是个傻子,盼了好几年才找到女子肯嫁到他们家,才刚高兴了一天,昨晚就失踪了。”
忘秋道:“这就奇怪了,这些人彼此不认识,又不是共同得罪了什么人。如果是妖邪害人,为何偏偏要隔几天挑七个人下手?真是毫无头绪。”
玉华道:“也并非全无头绪,这些人失踪前都经历了或喜或悲或可怕的事情,也许这就是规律。”
祈濂道:“这位公子所言甚是,我们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来,之前失踪的人也是这种情况,待我回去查看案卷整理之后再过来请教。”说罢便拱手告辞,急忙回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大约傍晚时分祈濂便回来了,他已将整理结果列明在纸上,只见纸上列着每一批失踪者的身份、年龄、失踪之前所遇何事,加上此次失踪的五人共有六批,甚是清晰明了。忘秋心中暗赞此人虽不善于分析断案,办事却十分得力,这祈城主有这样的人才在身边也是用人有道了。
几人均看着这纸上所列信息思索,忘秋道:“照这个规律,这一批失踪者还会有两人,莫非我们得把城中所有发生大喜大悲的人全部排查一遍?”
玉华单手托着下巴,思索道:“并不是,这六批失踪者身上发生之事可总结出同样的规律,或许能助我们缩小范围。”
“什么规律?”祈濂道。
“七情。”
“玉华你是说七情六欲那个七情吗?”忘秋问道。
“正是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就拿最近失踪的五人来说,富商之痴儿娶妻是为喜,药铺掌柜店铺无端被砸是为怒,秀才屡试不第是为忧,屠夫错手杀人是为恐,樵夫不甚落崖是为惊,那么剩余两个就是这思和悲了。你们看这之前的五批失踪者皆能对上此规律。”玉华指着这纸张讲解道。
众人一细想果然如此,这不对比还真不容易发现。祈濂道:“这思不太好排查,但这悲倒是可以,我这就去调查看城中这两日谁家有人意外惨死的。”说罢便一阵风一般出去了,还真是行动利落。
忘秋道:“这凶手这么有目的的抓人,恐怕是练什么邪功吧,估计不是普通人所为。”
平轩道:“极有可能是妖邪作祟。”众人闻言皆是一脸凝重。
趁祈濂去城中排查,众人先各自回房歇脚。忘秋见玉华独自坐在房中饮茶,便进去陪他说话。“在想什么呢?”
玉华见忘秋来了,忙倒了一杯茶给他,道:“没什么,想到些陈年往事。”
忘秋见他发丝微乱,自从玉华那日在百Cao山突然长成大人,自己再没有给他束发,也不曾再与他同住。总感觉没法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反而生出了一丝距离感。也许是这样的人儿就是会让人感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忘秋心道。
玉华见他发愣,递给他两样东西,一片树叶和一颗水晶一样的珠子。
“这是什么?”
“这个是我的树叶,放在身上可以与我通灵。此次锦城之事非同寻常,为防万一你务必带在身上。这个是妖灵族老臣穿心莲的精魄,用它可以得知他人所思所想,你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玉华道。
忘秋看他一脸关心,忙把这树叶和精魄贴身藏了。
第20章 共济(3)
还未到亥时祈濂便回来了,众人都未休息等着晚上随时出动。祈濂已查出近两日城中有丧事的共有五户,人手不够,众人只得分头行事。忘秋负责城东谢员外家,玉华也分有一户没法跟他一起。忘秋领着两名琼华派弟子与两名巡卫队员一起往城东赶,忽闻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苏木。
“苏木你怎么没跟玉华在一起?”
“玉华君不放心你,让在下来协助仙师。”苏木道。
“也好,那我们快走吧。”
城东的谢氏是当地望族,家境殷实,就是这谢员外家里人丁不够兴旺,虽然娶了好几房妻妾,可年逾四十了膝下才有一儿两女。这唯一的独子是正房夫人所生,既是中年得子又是嫡子,自然是这谢员外的心头肉。可惜这谢小公子才年方九岁就不幸夭亡,对于谢员外夫妇真是人生最悲惨的打击。
忘秋他们道明来意之后这谢员外夫妇也是吓得不轻,忙听命配合行事。众人彻夜不眠的守着夫妇两人,忘秋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可是一直到了丑时也没什么动静,忘秋正想着也不知师兄师姐和玉华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许是这次被抓的不是谢员外这边?只见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慌慌张张的过来回报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六姨娘不见了!”
“什么?”忘秋一惊,这死去的小儿是谢夫人所生,怎么不见的是六姨娘?忘秋看这谢夫人眼神闪躲,神色慌张,心下已了然,于是对她道:“谢夫人,这谢小公子是否是六姨娘所生?还请如实相告。”
闻言谢员外大惊,指着谢夫人喝道:“你这妇人,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谢夫人强作镇定,正色道:“你这小道士胡说什么!老爷你别听他胡说!来人,快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闻言躲在一旁怯懦哭泣的丫鬟扑通跪地道:“老爷!公子确实是六姨娘生的!奴婢亲眼见过。是夫人!是夫人在六姨娘身怀有孕时就把她关在偏宅,老爷当时去京城了快一年,回来时小公子已经两个月了。是夫人夺了六姨娘的孩子,还毁了她的脸锁在偏宅整整九年了。我家姨娘好可怜!求老爷和各位大人做主!”
忘秋没想到来除个邪祟还遇见这事儿?别人的家事他没法管,自有祈濂的手下会处理。但眼下七情中“悲”已经被抓,就剩下“思”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先去那六姨娘失踪的地方看看,那妖邪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想罢对那丫鬟说道:“偏宅在哪?快带我去!”
几人一路飞奔至偏宅,这地方十分偏僻,看屋子陈设就跟个柴房似的,看来这谢夫人果然心肠歹毒。忘秋边仔细查看,边问那丫鬟道:“你家姨娘就是在这不见的吗?会不会是她自己出去了你没看到?”
那丫鬟道:“不会的,夫人害怕六姨娘闹事,一直是把她锁在这里的。今天白天她听下人们说小公子死了,已经在这哭了一天了,一直到夜里还在哭。奴婢也是后来听屋里没动静了,进来一看才发现六姨娘已经不见了。”
忘秋走到床边,发现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魔气,心中大惊,莫非这次作祟的不是妖邪,而是魔族?正待再查,忽然周身发起一圈黑红的光,糟了!是阵法!还未待反应,忘秋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忘秋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室里。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环境,这间密室很大,有些y-in冷潮s-hi,估计是在地下。忘秋见离自己不远处还锁着六个人,均是倒在地上,估计是之前被抓的六人,这些人应该也是被那魔族阵法所抓,中招时一瞬间就到了这里,难怪祈濂说难以发现。普通人被魔气侵蚀自是醒不了,但应该都还活着,幸好自己是修真人士没有大碍,但这锁人的铁链不是普通铁链,忘秋也没办法弄开。不过这魔人抓我干什么?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想办法逃出去,忘秋想起玉华给自己的树叶,不过这里也不知是哪里,就是通知他自己被抓他又到哪来寻他?
正想着,忘秋感觉袖子里有东西在动,一条小绿蛇探出头来,太好了是苏木!忘秋道:“苏木你什么时候钻我袖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