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子慈爱地摸着他脑袋说:“不,没有,上次焗油还在。”
方昱:“……”
之后的几天,整个南城都似乎陷入了“寻找顾鸣与张云星”的风波之中,网上更是披露出了张云星失踪不见,与方昱结婚的消息。
不过就算是这样,方昱与张云星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承认。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初春,寒流退散,竟然有点暖意,浮云观外桃花开了苞,粉艳艳一片,落在眼底,便是惊艳。
沈弯一大早起来,出门就看到了这幅景象,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回过头朝着叶槐挥了挥手:“你快过来!”
叶槐本来还没有睡醒,结果一听到沈弯的声音,便已经醒了大半,几步跑过来,便看到浮云观外面盛放的十分灿烂的桃花。
沈弯惊喜地说:“往些年份都没有这么好看的,一定是因为今年你在的缘故。”
叶槐笑着,挑了下眉,“那是当然。”她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从树枝上折下一枝花来,上面还沾着晨露,有些凉意。
她折回身去,将桃花放到沈弯的手里:“弯弯,你知道今年桃花长得为什么这么好吗?”她说着,“因为啊,这是在催着咱们俩结婚啊。”
沈弯一愣,指尖点在桃花上面,“可是……咱们不是早就结婚了吗。”说着,她眨了眨一双大眼睛。
叶槐喜欢极了这样的沈弯,忍不住捧着沈弯的脸轻轻吻了下去,一点一点深入,仿佛是岁月流尽的缱绻。
沈弯眼睫微颤,然后闭上了眼睛,伸手抱住了叶槐的腰。
一树繁花下,两人相拥。
许久,叶槐终于是放开了沈弯,沈弯脸上微红,喘了喘气,握紧了手中的桃花,叶槐含笑看她,一动不动,沈弯似乎是有点羞了,歪了下脑袋:“你老是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怪让人害羞的。”
叶槐搂住她的肩膀:“我老婆这么可爱,当然要一直看着啊。”叶槐抱住沈弯,在她的脖子上蹭了下,“弯弯,之前的- yin -婚不好,这一次,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场婚礼。”
沈弯心突突一跳,推了一下叶槐,沉默了半晌,还是说了一句:“老婆这么好看,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叶槐展颜一笑,艳丽的一张笑颜比这一树桃花还要好看上许多,让沈弯不禁看呆了,连手中的桃花落地都没有反应过来。
让她反应过来的,是叶槐的手机铃声。
叶槐也是气鼓鼓的,怪这手机打扰了两个人调情,拿出来一看,是林初阳打过来的,接起来一听,才知道是发现顾鸣的行踪了。
所以叶槐与沈弯两个人,又急匆匆地下山去了,生怕惊动了顾鸣,让他又给跑掉。
南城金川路,大多是棚户区,低低矮矮的小房子外,间隔着几处垃圾房,等到太阳一出来,晒一晒,就发出了阵阵恶臭来。
而最里面的那一户小公寓里,木头都已经趋近于腐烂,被人轻轻一拂,都会晃上一晃,这座楼,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了危楼。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户人家住在其中。
可是最近那些人都已经搬离开了,听说整栋楼里闹鬼,差点害了人命,所以不敢有人再住在这里。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个戴着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出现在楼里,提着一口袋的食物,走进了最角落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有些杂乱,窄小的屋子里只容得下一张床榻,张云星掏出钥匙走进去,便能够听到床上之人的重重喘息,与间歇的咳嗽声。
张云星走进去,将口罩摘下来,从塑料口袋里拿出一碗粥来,然后坐在床边的低矮小板凳上面,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甚至是有些铁青。
顾鸣没有想到,叶槐竟然会那么厉害,自己这不仅是受了叶槐那么一剑,还受到了符阵的反噬,现在不好好休养个一两个月,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张云星纤长的手指握着勺子,舀起一勺粥来,语气温和地说:“你现在受伤很重,还是吃点清淡的东西吧。”
顾鸣从床上撑起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脸色更加不好了,看到张云星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烦躁,挥手过去将张云星手里的粥给打翻,粥倒了出来,倒在张云星的手上,烫红了一大片。
张云星眼泪就掉了出来,从身后抽纸来擦干净,白净的双手上出现一大片红肿,格外显眼,顾鸣一怔,他没有想到张云星会不躲开。
顾鸣往前移了一点,最后还是靠在了墙壁上,自嘲般地笑了笑,挥了挥手:“你走,不要在我面前碍眼!你这个女人,简直没有用,连本书都拿不过来!”
他翻了一个身,直接躺在了床上,微微阖上眼睛,显然不想要再和张云星多说一句话,张云星无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并没有离开,而是将刚刚打翻的粥给打扫干净。
昔日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张云星,竟然可以受下这样的委屈,顾鸣听着动静,叹了一口气。
打扫干净过后,张云星站在床边,双手垂着,有点失神,最后她还是开口:“顾鸣,我知道你没有睡。”她眼泪从眼角溢出来,却是笑着的,“顾鸣,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你只是因为我讨厌叶槐,希望你除掉她?”
“不,不是这样的,我帮你,甚至愿意嫁给方昱,都是因为,你是顾鸣,那个曾在烂漫三月朝我伸出手来的顾鸣。”她咬牙,而后放松下来,笑着流泪,“也是那个,我最喜欢的顾鸣啊。”
听到这一席话的顾鸣,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那颗似乎早就已经消磨殆尽的心,微微发烫,她说,他是她最喜欢的顾鸣。
顾鸣想起了那一年来,烂漫三月,比现在要冷上许多,那时候的他啊,因为从小就能够见鬼,被身边所有的人排挤,甚至连家人都对他百般排斥。
那一天他回家,却发现大门紧闭,明明他看到家里有人了,却没有人来给他开门,他想,自己真的是个多余的,不该存在的。
他离开那个家,一路往着西走,遇到有人在欺负一个小女孩,女孩子扎着两条麻花辫,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唯独一双眼睛格外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