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座众人如何想法,那人依然一副娇弱女子的模样柔柔地从姜身后靠在他肩头,姜这孩子懵里懵懂地,也没有拂开他。二人就那么站着,活像是话本里的狐狸精和被狐狸精缠上的纯情书生一样。
当然,那男生女相的家伙倒十分肖狐狸精,姜这还戴着金镯子的小孩儿还是不太像穷苦书生的。
那“狐狸精”睁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左右瞧了瞧这一圈的人,才轻声开口道:“我叫醉妆。”
这人虽然貌若美妇,声音却不十分娇细柔软,只不过比寻常男子少了些低沉浑厚,配上他这相貌,还不至于让人过太突兀。
对于这个自家果酒化形突如其来的先天灵物,大家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相处。听他说了话,便跟着一一道了自己的名字。
只有华因为方才的酒气还有些醉熏熏的,此时皱着眉头低着头,表情更严肃了几分,还是十步倒了杯水给他顺便替他说了他的名字。
醉妆边听边点头,这么一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
梧桐喜欢小孩子,最初是喜欢凤凰的幼鸟,后来逐渐发展到各个种族的幼崽都来者不拒,只是看着就觉得心生欢喜。
面前这个同为灵物化形又看起来没有什么坏心眼的醉妆梧桐自然也不讨厌,此时便说:“不如一起来包饺子?”
见没有人有异议,大家似乎都十分友善,醉妆一下便笑起来。
那笑容灿若春华,且听他说说:“好!”
说这话时,醉妆也没有离开姜。他似乎是极喜欢姜的,恨不得对姜寸步不离。
华被醉妆方才身上散发出的酒气熏得头疼,喝了水之后什么都不想干,自去斜靠到长榻上缓神去了。姜丢了个华,却正好得了个新玩伴,高兴还来不及,一点儿也不排斥醉妆。这二人虽然是刚认识,但似乎毫不觉生疏,立刻就有说有笑起来。
姜便问起醉妆为何他化形的情景是那般模样。
醉妆知道姜是不解为何他化形没有雷劫,便解释道:“我是酒中灵物,本身是没有一点形态的,却反而可以成为任何形态。天道公平,顾念我修行不易,便省去这化形雷劫,看起来我化形便要比其他的灵物简单许多。不过日后继续修炼,若要突破,我还是需要经历雷劫的。”
姜点点头。
时暮突然好奇道:“那你生出了灵又是得了什么机缘?”
虽然没有灵气必然生不出灵物,可灵物亦不是有灵气便可以自然而然出现的“廉价”东西。
个中机巧,实在妙不可言。
醉妆闻言便笑道:“这还是托诸位的福——在我灵智未开之时便让我能接触到充足的灵气。还有就是……”醉妆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似乎在辨认什么,然后目光落到了皱眉坐在长榻上的华身上,才说,“还有就是,接触到了华前辈如今天道馈赠的气息,才加快了我修炼化形。”
醉妆又看了一眼姜,对时暮说:“按说上次姜化形时我大抵也能得些益处,不过……”
时暮接上后半句:“不过当时你被我收在空间里,接触不到他。”
醉妆点点头,却又喃喃道:“但是现在看来,这样似乎也不错……”
姜问起:“什么不错?”
醉妆摇摇头:“没什么。”
姜嘟嘟嘴:“分明是有什么,怎么不告诉我?”
醉妆捏捏他的脸:“日后再告诉你。”
姜捂住自己的脸颊揉了揉,说:“明明我也是‘前辈’啊,你怎么就只这么叫了华,还捏我的脸……”
醉妆说:“那是因为……”
后来醉妆说了什么时暮就没听到了,他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便不注意这两个孩子谈笑了。
倒是花容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时神情似乎有些懊恼。
时暮问他:“想起什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花容顿了一下,语气深沉:“时暮,你可知凡间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时暮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明白过来花容的意思,不由问道:“这话怎么了?”
花容说:“那个醉妆……绝对不正常!”
“哪里不……啊!”时暮一瞬间福至心灵,立马就大笑起来,笑倒在花容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调笑他,“花容啊花容,你到底是几百年前的老父亲啊!”
“什么老父亲……”
花容自己还没有自知,更让时暮笑得不行。
花容这是觉得醉妆喜欢姜不像是一般的喜欢,一时间身为“老父亲”的心思起了,难免有些心情不爽利。
时暮却跟他不同,他早就说过——年少慕艾,姜合该到了这年纪。花容这番表现,实在是太像时暮百年前见过的凡间男子。
于姜来说,就算不是今日的醉妆,也会有无数人排着队呢。
毕竟他家的小孩儿实在是招人喜欢。
不过花容提起的倒是时暮没注意到的细节,笑过花容之后,他还真关注起醉妆来。越看,就越觉得这孩子眼神里的感情浓郁的过分。
时暮来了兴致,刚要说话,却被佘月突然一句话给打断了:“看来……我们这饺子是要包到明日了。”
时暮闻言便暂且放下了心里的好奇,招呼着大家过来包饺子。
有醉妆这么一打岔,连正事都要忘了。
姜和醉妆停下了聊天,华这会儿似乎好多了,便也跟着十步回到桌子前要一同包饺子。
他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似乎即使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却不想被区区的果酒余香给打败了。就连姜,许是因为长期跟着花容或是因为长期戴着百香果酒的酒壶,此时的反应也比他要好些,华回到桌子前面不免被大家一番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