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引还远没有施展完毕,时暮却故技重施,再次消失在一群人面前,只留下冲天的火焰烈烈烧着,与漫天乌云争锋,也隔绝了地下所有人。
打不过,他也能躲得过啊。
繁星道人啐了一口,深恨方才为何不直接化雷为牢,将人死死困住。
倒是那四人中有一黑袍道人通卜算,此刻不急不缓的拿出星盘测算起来,丝毫不惧时暮能跑到哪里去。
趁着卜算的当儿,且说花容如何。
花容身边的情况也大差不差,在那些尊者到来之前都还算游刃有余。跟着他的不过是普通弟子,连三分剑气都抵抗不住,花容只用随手一甩伞中剑,身后的追兵便成片成片地倒下去。
这中也不乏貌美的女弟子,花容如此“辣手摧花”的模样,若让时暮瞧见,怕是要调侃花容这盏花公子的名号就要变成“斩花”公子了。
然而花容事实上并没有用上十成十的力气,那些人看着狼狈,却大多都是被随后追上的人踩踏过的缘故。
长生当前,谁还顾得上地上那些同门?
若真算下来,那些人也不知是被花容劈死的多,还是被师兄妹踩死的多。
看着这一团乱麻的模样,花容没空多感叹,负责追他的两位尊者已经到了附近,天上开始异象翻涌,花容见状迅速改变战术,凭着时暮和佘月搜集来的多到用不来的符箓且战且退,将那两人越引越远。
佘月和花九戚也是这样,并不动真格,只一往西一往南将无极仙宗的人彻底分散开来,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第84章 宫殿
酝酿许久的惊雷到底是落了下来,带着繁星道人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一道接一道的毫无章法,劈得宫殿外没有符箓支撑的火势都弱了几分,天地灵气被搅和地混沌难辨,那黑袍道人的星盘毫无定数,只得暂时中断了卜算。
时暮此刻只能动用隐身符,又不能用瞬移符,别人看不见他,但雷却依旧能劈到他,加之隐身之后姜就化为原形,两人速度不够快,只能结结实实扛下这乱七八糟的雷霆。
好在姜刚渡劫不久,身上还残留着天道馈赠的气息,繁星道人引来的惊雷不敢同天劫硬来,最后的确是威风凛凛地落下来,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收敛了气势小心翼翼抚过时暮和姜。
微热的电流恨不得比二月春风都来得柔和。
不用硬拼着抗化神期尊者的雷是多好一件事,时暮赞赏的揉揉姜的长发,小孩儿也不反抗,倒是受用的眯了眯眼。
时暮牵着姜,趁着大殿外众人都因着惊雷引睁不开眼,连感官都下降之时,借着符箓的效力潜入赵奚臣的宫殿,将寒石大门关在身后。
花容几人正在努力拖延时间,时暮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到乾坤盘并摧毁,那么之后的事便可十拿九稳。
唯一不确定的地方就是不知花容他们只靠真气和符箓能与人周旋多久,受伤肯定是无可避免的,众人也不担心,时暮怕的,是他们中若是有人一招不慎……
时暮不敢再往下想,只能镇定下来,计算着自己还能c.ao纵的灵气,尽可能减少消耗隐身符同时确保两人能够不露一丝痕迹。
姜刚从修炼中醒来没多久,其实还不甚清楚几个大人在干什么,如今只是全力配合,乖巧地紧跟时暮,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宫殿正门连接的是一条长廊,期间并无烛火明珠照亮,门一旦关闭便是乌漆麻黑的一片,只能勉强能看清两侧数丈有余的立柱,柱上同样黑黢黢一团,微乎其微的光影交错下可以看到似是雕着什么动物——背生双翅,头生鹿角,牛身豹尾,虎首燕喙,共有八足,趾间还有水鸟似的肉膜——即便是放在修真界也显得古怪丑陋到了极点,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
没看出什么苗头,时暮不敢多留移开视线继续往深处走。
理智告诉时暮,此刻的宫殿中应该什么人都没有,但他依旧一刻不敢放松,甚至不敢用火符照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阵法下一刻就出现在他眼前,若到了那时,他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时暮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不时戒备地四处看看。
长廊大概能容得下两辆马车并行,立柱两侧紧挨的便是墙壁,其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装饰,更不可能有什么暗室机关。往上看,更是黑暗,时暮眯着眼睛也只能偶尔看见几根横梁,别的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赵奚臣将自己的居室造成这模样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魔道虽然给人的感觉灰暗,实则一等一的奢华靡丽,赵奚臣如此正统的“魔教”倒是少见。
而他的弟子竟然怀疑都不怀疑,一口一个仙人宗主叫的无比虔诚。
真是滑稽。
愈向里走,光线就愈暗,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道路也似乎变狭窄了,只能堪堪容得下一辆二驾马车,压迫感极强。
姜悄悄咽了口唾沫,脸色都变白了许多,若不是因为隐身,估计能在这室内反光了,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
然而时暮也没办法让姜独自出去,只能加重一点握着他手的力道,好让小孩儿安心一些。
好在最黑的一段路很快就过去了,长廊的尽头透出点光亮来,时暮预感他的目的地快要到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正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时暮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姜,却发现对方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也不知到这声音从何而来。
这声响实在来的诡异,时暮的心跟着沉了沉,狐疑地停了下来。
那声音像是呼吸声,却一深一浅地也不稳定,间或有抑制不住的咳嗽,一声连着一声,又被人强行捂住,只剩下闷响,不细听便听不到了。
时暮本着能避则避的心态,细细辨了声音的来源,拉着姜沿着对侧的墙壁准备越过那个不知名的人物。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那人似乎实在抑制不住咳嗽,不免又咳出声来,然后是砰地一声响,时暮看到一个人型倒在了石柱上。
待走到跟前,光线充裕了起来,即便时暮与他站在长廊两侧,此刻也依旧能看清对方的脸,只一看,时暮不由得停下脚步——竟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