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果然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补充道,“我不知道这些能吃。”
“诶?”
时暮一时没明白过来。
他是仙人,在就习惯了全知全能。要说他不知道的,大概就是何谓“不知道”罢。
花容说的十分轻松:“没有人告诉过我。”
花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独自生活,又因为花九戚的缘故,几乎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去,只能独自一直在城外荒野或森林里。
花九戚离开他得早,许多生活常识都是花容凭自己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这才成功变成了如今的他。
不知道什么植物可以吃,就观察森林里的小动物吃什么。
初次进入城镇不知道要怎么融入进去,就蹲在街角像个乞丐一样默不作声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
所以他才能分辨出森林里有毒无毒的蘑菇,知道买东西需要银子,更学会了在镖局或漕帮靠着自己的武艺赚些银两,这样才能在蓬城的冰天雪地里喝上一口记忆中的、能暖身的梅酒。
时暮试着想象了一下小小的花容,心里顿时溢满酸涩的心疼。
时暮握紧了花容的手。
别看花容如今游刃有余地独当一面,他也曾懵懂无知无所适从。
花容的生命中缺失了太多了角色,没有人曾长久地留在他身边,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引导他,连花九戚都没有做到。现在,也没有人有任何机会去弥补他,永远没有。
他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从未出现过就这么永远消失了。
花容本人早就释然了,没有时暮这么惆怅,反过来安慰时暮:“以后就等你来告诉我,告诉我世间的一切,时暮。”
时暮郑重而又热烈地承诺:“好。”
青冥派虽然坐拥整座荒止山,门派却没有建在最山顶上。
司清琪熟悉路,路程又不长,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到达了青冥派的大门,时暮难得的多愁善感也就此中断。
司清琪自小在青冥派里长大,在门派里乱窜就跟逛自家后院儿似的随意。
她让楼御白和莫翎带着花容他们去会客的地方,自己就活蹦乱跳地找师父和师娘去了。
花容一行人往会客厅走去,楼御白半路上还抓了一个路过的弟子,问她门派里这是在干什么。
那女弟子似乎还挺爱慕楼御白的,当即飞红了脸,跟在楼御白身边一五一十的跟他讲。
“楼师兄你忘了吗?我们门派里最近要开始宗门大比了!偏巧因为武林上的事,想要拜入青冥派的人越来越多,师父索x_ing将宗门大比和招收弟子一起进行了,你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山下可是聚集了不少人呢!”
“什么宗门大比?有这回事吗?”楼御白想了想,还瞧着莫翎找他解释。
莫翎言简意赅:“有。”
女弟子闻言笑着说:“诶呀!我想起来了,楼师兄你每次都睡过头,上了场也不好好比,师父早就说以后不要再通知你了,怪不得你忘了!”
楼御白终于从脑海深处挖出这段记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好了别说了!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还是让师父去c.ao心吧!”
简直活脱脱地一个不肖徒弟!
女弟子也不继续说宗门大比了,反过来一个劲儿地追问楼御白下山的见闻,楼御白乐得没人再揭他的短,就撇开后来蓬莱仙岛的事,半真半假地同女弟子谈论起山下游历来。
莫翎也不说话,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跟着。
时暮听见楼御白c-h-a科打诨,不由得坏笑起来,跟花容说:“瞧莫翎那醋心的模样,我觉得楼御白回去之后要惨了。”
花容挑挑眉:“我倒不觉得。不是享受吗?”
心上人吃醋的滋味也不错啊。
两人想法差距之大简直有目共睹。
时暮不想再同花容争辩。
进了会客厅,女弟子给大家倒了茶水就离开了。
楼御白的师父师娘青旻道人和蓝玉仙子很快就到了。
青旻道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身姿挺拔,眼神清冽,五官自带三分笑意,看起来脾气温柔,是好一个端方君子。
而随后进来的蓝玉仙子就更令人惊艳了,绝对能实实在在地配上“仙子”这个名号。
蓝玉仙子容貌精致却不柔软,眉眼间竟有一股灼灼英气,她身量也高,站在青旻道人身边也分毫不会被小看了去。
蓝玉仙子颈间戴着一株精致小巧的并蒂玉莲花,栩栩如生,想来便是传说中让青旻道人赢得“琢玉公子”美誉的那株玉莲花了。
时暮因为那玉莲花还多看了蓝玉仙子几眼,随即面上有几分惊讶。
花容询问的眼神看向他,时暮捏捏花容的手,示意稍后再说,花容才收回目光。
只听青旻道人说:“多谢各位出手相救,得以让清琪三人平安归来。青冥派虽然不及别处,但也一定会尽力款待诸位,千万不要客气。”
青旻道人已经听了司清琪说完事情经过,一开口便是道谢,完了还十分真诚地行了礼,他身旁的蓝玉仙子也跟着福身,看来这二人也是十分爱护座下的徒儿的。
花容说:“不必在意,举手之劳罢了。”
他们与司清琪三人也算有缘分,既然碰上他们受难,自己又有能力化解,无论如何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只听蓝玉仙子说:“无论如何,诸位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便是我门派上下的恩人,青冥派无不盛感谢意。”
“如今清琪邀请诸位不远前来我派,是为表谢意,也是在下与蓝玉的想法。还望诸位能在荒止山多留几日,也让我们能一表心意。”
见花容点头,青旻道人才放下心来笑了起来。
“相必诸位已经听过,我派近日正举行宗门大比,若有兴趣,到时在下便引诸位前去观看。如若不想,荒止山上下景色也不错,与别处大不相同,诸位若想去,随意便可,不必担心有何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