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扣了扣门。
“进来。”威严的声音传来。
金光瑶轻轻迈步进去，再反手关门，唤了一声：“大哥，我来了。”
聂明玦停下手中擦拭宝刀的动作，淡淡点头：“来了？坐吧。”
疏离的可以。
金光瑶微微苦涩了一下，然后他从容坐下。
聂明玦忽然发现今天的金光瑶不大一样，问：“你的朱砂呢？”
金光瑶笑着说：“擦了。”
随后，他并不急着弹琴曲，只是悠然地扯开话题：“大哥可听说魏无羡与忘机的事了？”
聂明玦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金光瑶道：“那魏无羡可曾经是邪魔歪道，没想到蓝家能接受他。”
聂明玦道：“只要能痛改前非，仗行正义事，邪魔歪道，也并非洪水猛兽。”
金光瑶心里一动，道：“那大哥，如何看待魏无羡之前的所作所为？”
聂明玦思索了一下：“顽劣，不知悔改，我行我素。”
金光瑶道：“可……那是因为别人先负的他。”
聂明玦沉默的看了金光瑶一眼：“宁叫天下人负我，休叫我负天下人。这是，我的道。”
金光瑶被这话惹笑了：“大哥的道……还真是……”
聂明玦已经失去了与他周旋的耐心，闭上眼睛，示意他要弹就快弹。
却久久没有听见动静。
聂明玦睁眼，看见金光瑶正低头出神，阳光洒在他细长的脖子上，添了几分暖色。此刻没有朱砂修面的金光瑶，竟令他恍惚想起曾经的孟瑶。
……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
【正文继续】
在那暖人的阳光下，聂明玦恍惚忆起从前那个纯良的少年，聪明伶俐，干净纯洁。
……可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聂明玦疲惫的揉了揉太阳x_u_e：“今天不弹了，你先走吧。”
金光瑶抬眼看去。
只要今天他再给聂明玦弹一次改过的清心曲，聂明玦就能走火入魔。
前功尽弃吗？
金光瑶正欲找个借口留下来，忽然看见了聂明玦头上的几根白发，心上涌出一阵酸楚。
他怎么老的这么快？
也是，整日c.ao心宗门里的事，还要分出心神教育聂怀桑，更不必说金光瑶这边的功劳。
金光瑶最终没再说什么。
这个人，毕竟是他曾经最崇拜的、最照顾他的聂明玦。
即便那日他说“娼妓之子，无怪乎此”，也抹不掉金光瑶记忆里聂明玦的眼神，威严，却没有轻蔑。
……罢了。
临到成功前一刻而放弃，这可真不是敛芳尊的行事风格。他自嘲的笑笑。
金光瑶在袖子里掏了几下，发现朱砂盒落在金麟台了。
他便随口问道：“大哥这里有朱砂吗？”他不过问一问，没指望这里会有朱砂。
没想到聂明玦拉开桌子上的抽屉，真的递给他一小盒朱砂。
金光瑶奇道：“大哥怎么会有朱砂？”
聂明玦塞到他手里：“问那么多。赶紧用。”
随后他站在窗前，望着怡人的景致。
为何备了朱砂？
前几日他上街，看见有卖朱砂的。
那盒朱砂颜色略淡，但很漂亮。
……瞬间让他想到金光瑶。
怀着一种说不清的感受，聂明玦就买了。
买了，就一直没用。
“大哥，我走了。”
金光瑶的声音打破了思绪。
聂明玦没有转身，只是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不愿意看见自己啊。金光瑶想。
金光瑶抱着琴离开了。
这时，聂明玦才回头，把桌上的朱砂盒收了起来。
朱砂上有个圆圆的小坑，想必是金光瑶用手指沾了然后抹在眉心的。
聂明玦把手指按在小坑里，仿佛这样，就能和那个人指尖相触。
忽然，聂明玦打了个激灵，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迅速合上盖子，把朱砂塞进抽屉。
聂明玦拍了拍额头，为自己有过刚才的想法感到不解，隐隐的，还有些羞耻。
这都叫什么事啊……
第29章 小番外
忘羡夫夫婚后小番外——
魏无羡偷偷摸摸的把天子笑揣在怀里，翻过云深不知处的墙头。
魏无羡嫁（？）到蓝家后，一直（尽量）恪守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的家规，尽量不惹蓝启仁生气（有什么办法叔父就是看他不顺眼/叉腰）。可是酒瘾上来了，魏无羡还是没忍住偷偷在晚上翻墙买了一坛子。
本来打算瞒着蓝忘机，没想到魏无羡甫一翻下墙来，就看见那个简直不能更熟悉的白衣抹额的身影。
巡夜的蓝忘机：“魏婴，你……”
“嘘！”魏无羡赶紧捂住了蓝忘机的嘴，“别让你叔父听见！”
蓝忘机瞟了一眼魏无羡怀中的酒坛：“……你买酒去了？”
魏无羡一拍脑门，得，瞒不住了。
魏无羡苦哈哈道：“含光君，行行好，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可怜兮兮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道：“回去喝。”
魏无羡乐颠颠的跟着蓝忘机回了静室。
蓝忘机柔和的看着魏无羡大口喝酒的样子，伸出帕子给他擦嘴角的酒。
行不行？
不行。
怎么可能当做没看见他。
自从初遇那一天，魏无羡便住进他的心里，再也不可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