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天破天荒地给萧母打了个电话:“萧阿姨,听说萧婕出院了,方便让我来看看吗?”
吓得萧母看了好几眼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这是一直冷冰冰的宁天,格外忐忑:“……方便啊,当然方便!”
宁天很快和萧母敲好了时间,让助理带了一束鲜花,直接到了萧宅,捧着鲜花下车。
萧母领着宅子的管家和茶禾在门口等着,见宁天还带了束花,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喜笑颜开地把他迎了进去。宁天和萧母寒暄几句后,萧母就把宁天给推上了楼,那神情就好像宁天是新郎官,今天来迎娶萧婕一样的。
宁天由茶禾领路,捧着花进了萧婕的卧室。
萧婕虽然出院,其实脚并没有好到哪去。一大早,萧母就把宁天要来的事情告诉了萧婕,萧婕挑挑眉,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
所以宁天进卧室的时候,萧婕只是礼貌地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视线就落在了宁天手中的花上。
萧婕:“……”
宁天顺着萧婕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怀中的百合花,猛地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萧婕抬眼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对方除了疑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便摆了摆手,指着床边的椅子说:“没什么,只是意外你会给我送花。坐吧。”
两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宁天不是话多的人,萧婕出乎寻常的冷淡。聊不下去了,宁天就进入正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突然出院?”
萧婕不接话茬:“怎么?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宁天被堵了一句,缓了一会儿才臭着脸说:“你不知道,你那小护士因为你突然出院,伤心了好久。我说你几句不好听的,她怼了我几十句,满嘴都是你有多好多好。啧。”
萧婕注意力来了,她看着宁天,饶有兴趣地问:“她怎么说的?”
宁天:“……”
萧婕说:“你不说,我就让我母亲告诉你的母亲,说你特意来这儿一趟,奚落我呢——还想胁迫我退婚。”
宁天想起自己母亲的紧箍咒,抿紧了唇,不情愿地挑着关键词复述了一遍。
萧婕听着听着,抑制不住的喜笑颜开。
宁天自觉说得差不多了,住了嘴,不耐烦地说:“怎样,可以说为什么了吗?”
萧婕不理他,自个沉浸在慕梓对自己的夸赞中,心里不禁想着小护士着急的说出这些话时的模样,肯定瞪圆了杏眼,白白嫩嫩的脸泛上几缕鲜红,心里嘴里都是自己。
然后她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先不说这个……”
萧婕狐疑地看着宁天:“你怎么知道她这些表现的?”
宁天说:“平等互换,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萧婕怎么可能把真正的理由告诉宁天,索- xing -淡然地随口说:“幡然醒悟,觉得这么苦苦执着在你身上也不像回事,就出院了。”
宁天嗤了一声,摆明了不信。
萧婕想,他不信也正常,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如今说不执著,如若自己是他,也不会信的。
于是萧婕突然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大量的回忆突然闪现,萧婕的头一下子疼了起来,她猝然闭上了眼睛,双眉紧皱,往后靠着慢慢深呼吸。过了一会,勉强维持着气息的稳定,平静些许,说:“……不信算了,我不舒服,还请宁少自行离开。”
宁天问:“你不舒服?”
萧婕说:“突然有些头疼,没什么事。”
宁天本就对萧婕不上心,没多问,只说:“你还是对她解释一句为好,她照顾了你这么久,你不声不响就走人,她得有多担心。”
萧婕说好:“有机会,自然会告诉她。”
宁天见问不出结果,也不想和萧婕共处一室太久,便了了告辞离开。
萧婕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叹了口气。
从来话少冷淡的宁天,竟然为了慕梓而和自己周旋这么久。更何况,现在自己还不知道他俩昨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想了想,萧婕又开始头疼。
以往慕梓坐在床边陪自己聊天,自己总能忘记前世的那些纠葛,只在夜深一人时,偶尔想起,会痛一阵子。但在住院时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并不会被前世的事情纠缠。
可是现在没有了慕梓,头疼隔三差五就冒出来宣示存在感,好烦。
忍了一个多月,眼看着腿差不离好全了,萧婕彻底忍不住了。
萧婕问萧母:“宁天哥最近在忙什么吗?上次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他的消息。”
萧母说:“听说你住院的那所医院在做什么项目,这个月总是往那儿跑。怎么?”她看向女儿,后者适时做出不自在的表情,萧母顿时了然,说,“也不知现在人还在不在医院,你现在腿也差不多好利索了,我给你去问问,如果在的话,你去探探班,在结婚前加深一下感情,怎么样?”
萧婕答应下来,没多久,萧母就问到了。宁天昨夜在医院睡的,今早一起来继续工作,萧母一脸心疼:“哎呀这样下去,这孩子怎么受得住?你等等,我让阿姨煲个汤,一会你直接送过去。”
萧婕觉着宁天这么频繁地去医院,一定和慕梓脱不开联系,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逃避。可不免又想,不逃避,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初重生时的壮志凌云,在发现对慕梓的动心后烟消云散。
萧婕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对别人的感情,究竟从何而起,究竟又将落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