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有事的。”想了这么多,却还是只挤出几个字,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哭,但她不想伤到树于是真的,这个唯一愿意和自己走这么近的人。
未等树于说话,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脸上的表情是不是特别少?”
这说话风格完全不像莫雪,而且话题跳的也太快了,树于不觉悄悄瞪了瞪眼,半晌:“额,一开始是这样,我还以为你面瘫,后来就慢慢不了,表情挺丰富的,而且你演戏很逼真。”不觉想到石山那一幕客栈那一幕,当真是演的让人把持不住。如果自己是那公子,要么落荒而逃,要么,想到这脸红了。
莫雪点了点头,似是心安了些,笑的开心。
到了石山,8月底,此处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两人已经知道鼠师傅的住处,便自己轻功飞上了石山。
“鼠师傅?!”树于咧嘴笑着呼喊,隧道中满是回音,她抱着一袋海蛎子就往里面跑。
莫雪跟在后面也笑得开心,不知这么久没见,鼠师傅可还好。
然而半天无人回应,心中不觉有些心慌。
两人走到洞- xue -,鲜血的味道扑鼻而来。
“雪儿……”树于手中的海蛎子因为颤抖洒了一地,地面上血已变黑,一点一点连到洞- xue -中的石床边。
石床上那人一动不动,背上是巴掌大的血印……
呼吸不由自主加快,树于摇着头咽了一口吐沫,双手无力,海蛎子全部掉在地上,好久她才敢动一步,向石床跑去。
莫雪见此,双手也忍不住的颤动,遂跟着树于上前查看。
“鼠……鼠师傅”树于轻轻叫着,双腿无力跪在地上,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莫雪站在旁边,闭上双眼只感觉头晕目眩,半晌她努力平复,蹲下手指放在鼠师傅仁中。
树于见她这么做,却不知为何心脏更疼,只觉得双眼模糊。那人正在试他的鼻息……她紧紧盯着,自己却不敢做些什么。
仁中上,双指轻轻颤抖,好久才慢慢收回去:“鼠师傅……”莫雪长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鼠师傅已经……去世了。”
明明看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如今希望落空,她眉头皱的紧,心脏疼得厉害,心中早已把鼠师傅当做爷爷了。
树于转身无力地摊到在莫雪怀中,双手紧紧攥着她后背的衣服,而莫雪轻轻抚摸她颤动的背脊,一会,她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却看莫雪神情哀伤,心中更疼,遂颤抖着轻轻抚摸那人的黑发。
“于儿……”她握住树于的手,虽未流泪,悲伤之情却已言于表,声音痛苦:“鼠师傅的伤口……仙奴。”
树于低头,满是眼泪的双眼渐渐充满恨意:“仙奴……”她站起身,将鼠师傅的尸体抱起,弓着脊背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雪儿……我们去把鼠师傅埋了。”
两人在石山脚下为鼠师傅掘了墓,看着堆好的墓,两人跪在墓前,夕阳西下,徐徐清风,两人身形显得更加淡薄,而石山的寂静,刻画的确是浓浓的哀愁。
回到鼠师傅的洞- xue -,已经是夜晚,两人想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好为鼠师傅报仇雪恨。
目前看来,鼠师傅是洞外遇到攻击,逃脱后回到洞- xue -失血过多而死,现在想来,两人走时,鼠师傅赠与的回天丹是最后仅有的疗伤药。不觉让人更痛苦。
寻找很久,但只看见石桌上不小心染上点点黑血的信,莫雪轻轻打开,两人看着。
“树于啊树于,没想到要死了才想到你是谁……”莫雪看到这句,有些震惊。
树于皱着眉头,心里不是滋味,思绪万千。
“你的亲生父亲为了保护你,煞费苦心,遂找来老朽为你修建枯井,以防万一,但现在想来你和小雪在一起应该也不需要了吧,你能去探星城并非巧合,多亏了狐妖聂氏夫妇对你的照顾,如果他们没有去世,等你满二十他们也会送你去探星城,树于啊树于……老朽并非记忆不好故意不告诉你,老朽很久以前就被仙人剥夺了部分记忆,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我现在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你是妖皇身边刹狼将军的直系后代,而你父亲柏风……哎……我也不知他在何处。你要光复妖族!你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将军的后人啊!!……不要为我报仇,记住小不忍乱大谋,莫要被仙人……知道,你现在修为太浅,但我给你加的妖气封印,会慢慢消失,耐心,耐心。”
两人看完,树于却笑了,笑得痛苦……她抿抿嘴唇趴在桌子上看不见脸。
莫雪将信在烛火上烧毁,看着树于,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轻轻走过去,坐在旁边趴在树于背上,声音温柔又轻:“鼠师傅写的信……不用……放在心上。”她自己都为自己说的话感到好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自己失去理智了么?说出这种好笑的话?
树于叹了口气,比想象中接受的快,只是脑海里不断浮出父母的脸,长汉辛的脸,鼠师傅的脸…………莫雪的脸。
她抬头并没有哭,只是仔细的看着那人的脸,眉头、眼睛、鼻梁、嘴唇……
“雪儿……如果……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离开我?”她难得聪明一次,她发现如果自己真如信中所说,仙人知道肯定会追杀她……她不在乎,十多年的独自生活养成的- xing -格,不在乎什么妖族,什么大义,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在乎,在乎莫雪……她难过,伤心,都是怕莫雪会离开。一个荣誉的将军后代,不知道多少妖怪想要,但她不想……
莫雪听这么说,眼神更加疼惜,连忙扯住她的手搂进怀里,这家伙如此难过是因为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