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种话也只是作为情话说上一说而已,她们二人不可能在民间过那样的日子,但是只是想想,都觉得熨帖非常。
可见,日子如何过,或穷或富,皆不是最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陪你过日子的那个人,是谁。
如此,两个人很是畅想了一番那样的民间生活,该是怎样的。
两个人都暂且放下了外面的纷纷扰扰,无论是前世今生的纠葛,还是朝廷庙堂的繁复,都被她们暂时放下了。
墨池依在元幼祺的怀中,被元幼祺当心肝宝贝一般地搂抱着,听着元幼祺平稳又有规律的心跳,还有那絮絮的、有些小小啰嗦的话语,只觉心头一片安然静好。
初时,她在说出“八宝丹”的名字的时候,心头还是存着些许忐忑的。她担心元幼祺会疑惑,以她寻常音姬的身份,怎会知道这种名贵而稀有,连平常大夫都几乎没听说过的药丸。
但是,渐渐地,墨池的一颗心便稳定了下来。
墨池不确定元幼祺是无意之中忽略了这件事,还是刻意地回避了这件事。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吧,元幼祺皆没有提,墨池索- xing -便放开去,不再去想——
她与她之间,彼此已经不需要那些细细碎碎的罗乱纠葛。两个人,彼此的心意一旦确定下来,旁的,还有什么更重要的、更值得做无谓关注的吗?
而墨池此刻最想的,除了那个最终的心愿,便是快些、再快些让身体好起来。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急切想法,她才会出言提醒元幼祺多使唤名医名药为自己医伤。
名医本来就是供奉天家的,而名药亦是宫里府库中存着的,墨池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是公权私用。相反,她很务实,她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什么是很该做的。
窝在元幼祺的怀中,听着她叙唠些没边没沿儿的话题,其实是件很舒服的事。
至少,躺在这个温暖又气息极好闻的怀抱里,墨池很觉享受。
因为太过舒服、、太过享受了,墨池的困意便不禁泛了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这么睡了过去。
待得黑甜无梦一觉醒来的时候,墨池方惊觉:自己还躺在元幼祺的怀中!
昏暗之中,元幼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凝着她,时时刻刻散发着温暖。
墨池身躯一震,隐觉哪里不大对劲儿。
“陛下……”她轻唤了一声,急忙撑着手臂,想要起身。
她撑着手臂倒没如何牵动伤口,反观元幼祺,不自控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墨池诧异,忙侧身去查看她的手臂,立时发现她的手臂已经麻痛得动弹不得了。
墨池顿觉头大,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陛下傻了吗?万一压坏了筋脉,可如何是好?”
元幼祺整条手臂被她枕着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都已经快没了知觉了,犹笑嘻嘻地安慰她道:“不妨事的!你瞧,朕的身子骨结实着呢!”
“你还笑得出来!”墨池气恼道。
她忙拉过那条手臂,摊放在自己的身前,又将元幼祺的衣袖掀起,手法极娴熟地按.揉起来。
手臂上尖锐的刺痛之感急剧地传来,元幼祺痛得蹙了眉头。
她抬眸看着墨池认真又焦急的模样,又垂下眼睛去看在自己的手臂间上下前后穿花蝴蝶般飞转的白皙双手,顿生一股子恍惚之感。
墨池亦有所觉,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似乎根本就不介意元幼祺如何做想。
元幼祺安静地由着她按.揉了一会儿,那股子刺痛的感觉渐渐平缓下来,变作了浅浅的酸.麻之感,接着便更淡了一些……直至最后,所有令人不适的感觉俱都消失不见了。
“可觉得好些了?”墨池幽声问道。
“好多了。”元幼祺答得听不出情绪。
墨池手上的动作方停住了,眼眸却还是垂着,没有言语。
元幼祺静默地凝着昏暗之中墨池若明若暗的下半个面庞,心中不是没有波动的。
但是,元幼祺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咧着嘴呵呵呆笑起来:“阿蘅,朕对着你,总是很傻。”
墨池闻听,直想扶额:真是多么诡谲的情状,都会因为这句话而消散于无形了!
她无语地抬头看着元幼祺,只恨自己的白眼仁不够大。
元幼祺却依旧瞧着她,呆笑道:“朕离你越是近,越是傻,怎么办?”
墨池这回,直接丢给她两颗大白眼,“陛下若继续这么傻下去,保不准哪一天,我就嫌弃陛下傻了!”
元幼祺歪着头瞧着她,眉眼弯弯,道:“幸亏你聪明,阿蘅,朕就是傻了,也还有你呢!”
墨池心思一荡,故意横过一眼去,嫌弃道:“陛下若是真变成了个傻子,我不光嫌弃你,说不定……还会不要你了!”
她话音甫落,腰肢上一暖,就被元幼祺搂了个实实诚诚。
“你不会的!阿蘅,你不会不要朕的!”元幼祺腻着嗓子,脸颊轻蹭着墨池脖颈与锁骨间的部位。
直蹭得墨池心猿意马起来,慌忙按住了她:“陛下别闹!”
元幼祺遂老老实实地由着她按住,听她在自己的耳边埋怨道:“陛下若是下次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是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我才伤了自己的身体的!”
元幼祺定定着看着她,眨眨眼,认真道:“朕记住了!”
墨池却未因她的这句回答而心觉踏实。
能记住才怪呢!墨池心道。
她又何尝不知,元幼祺之所以如此,是爱她爱到了极致?
这番深情厚谊,便是老天,都不忍心辜负吧?墨池又默道。
此时,昏暗的光线满布了整个房间。
夕阳已落,金乌正于东方缓缓升起。
墨池恍然回神,她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大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