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泉旁,许愿树下,缘起,亦会缘灭。”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说人话。”
“意思就是,姑娘你今天会遇到命定之人,她将生生世世待你如初,不会辜负,但你们的结局注定分离,所以请务必注重过程。”
“我站在这听你废了这么久的话,就为了听你跟我说这个?”自己的美好姻缘,就被这破道士几句话,给完全抹灭掉。。。
“当然还有,”道士拍了拍头,做顿悟模样。
看见她这个样子,小牧也来了劲头:“什么?”
“如果您不介意,麻烦赏几个小钱,也不枉我在这儿等了您这么久,从遥远的地界儿走这一遭。”
“说到底,你就是骗钱吧。”小牧原本散发光芒的眼神就像是被冻起来一般,凝视着这个人。
“算了,反正在皇宫中,也挣了这么多钱,对你这番话就算是附赠礼品了。”结果那人作出十分懊恼的样子,向远方走去,再也不回头。
“落月泉,有那种地方吗?”喃喃自语,小牧反着那个人的方向离开。
却在这时,忽得一阵狂风大作,棉花一般的雪飘落,不是那种先落得很小,之后渐渐增大,而是一开始就落的这么大的雪花,而且落在地面上没有化掉,化在泥土中间,反而渐渐堆积起来,路面上的白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头上自己为了提升形象的头花这时候恰巧被风吹落,落在雪地里,弯腰去捡,然而,刚当脸朝向地面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滚了过来,停在自己跟前,恰恰压住了头花。
雪是纯白无瑕的,这东西的颜色,在小牧眼前和地面的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雪是没有味道的,这东西散发出的味儿,异常刺鼻。
八岁的小牧定了神,看清了那是什么,瞳孔蓦然放大,瞬间向后倒去,那分明是一颗头颅,还在持续溢出写的头颅。
栽在雪上,小牧的手扶着地面,和脚一起使力,又往后挪了几步。
然而向着周围观望,原本热闹的集市,已经铺满了血液,断肢残骸充斥着视野,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下一瞬间,尖叫声才反应过来,才响起来。
这时,前方却突见一人朝着这个方向冲过来,面目表情已经惊吓到扭曲,明显看得到,眼泪什么的被风吹着,一直在往后飘。
却兀的,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扑在自己跟前。
细看来,才发现,无视脚下不稳,也不是被什么判住了,而是,腰身那一段儿,不知什么时候,直接被什么给切断了,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
下半身失去了控制平衡的支点,向后倒去,而上半身,则倒在了自己这边。
但努力向前,手抓住了自己的裤脚。
本来抬头想要说什么,然而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那双睁的极大的眼睛,流露着惊恐,愤怒,伤心,不甘,但是,这些情绪啊,却也只是化为了虚无,眼神失去生机,不能瞑目,死气的睁着。
但从她完全,扑倒下去的身体来看,她已经,死掉了。
慌张的扒开她的手,小牧在地面上蹬了几蹬,爬起来就要跑。
然而腿中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直挺挺栽了下去。
这次再要爬起来的时候,却感觉到一个人的影子映在自己身上,遮住了光亮。
因为是面朝下,小牧不知道是什么人走了过来,却在下一秒,体会到什么东西贯穿了自己的腰腹。
冰凉的铁块。
再之后,那铁块又离开了自己的后背,但此时,自己是真真没了力气,瘫倒雪中。
血液从身体破损的地方窜了出来,手缓缓往那个地方移动,但怎么也找不到伤口的位置,止不住血,只感觉得到,这血液的温度,本来是温暖的血液,但流出来,沾着雪后,很快变的寒冷无比。
意识渐渐抽离。
老爹说,今天采药,务必在午时之前回来。
还欠了牢叔家女儿一根糖葫芦。
还有大娘的萝卜,上次是赊的帐。
好像还有很多事,可是现在,连想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用尽全力,眼睛睁得老大,侧过头,一只眼睛瞪着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
身形像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但面貌怎么这么模糊?
看不清楚。
这样的话,就算到了来世,不也报不了仇吗?
好不甘心啊。
意识却十分不争气的渐渐消失。
“今天,我,十三皇子承德将带领各位覆灭这群怪物的巢- xue -,为死去的将士与百姓复仇,我在此宣誓,定会收复失地,还你们一个安居乐业。”
“战。”
“战。”
“战。”
。。。
十三皇子,承德。
原意承袭上天好生之德,如今竟率领军队毁我家园,屠我子民。
这是你自己念出名字来,是你让自己知道了你的名字,便不能怪罪别人了。
今后,无论是化作厉鬼,还是换得来世,都必回复仇。
寒冷刺激着皮肤,手在周围一通乱抓,但什么也没找到,于是在这寒冷之下,小牧转醒,坐起了身子。
周围不是开阔地带,没有刚刚的血腥场面,只是很温馨的小茅草屋。
这时,一个女人端着盆水走了进来。
定神来看,自己认识这人,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信任对方的伙伴,褚析之。
她也看见小牧的状态,放下了水盆,走向小牧。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坐在床边儿,“心脏都被掏出来了,居然还能活的这么好。”
“不知道是哪路高人给我安了一颗心脏,所以我才能还活着。”小牧看着褚析之,撒了不着边际的谎,毕竟这世上,除了十落以外,对谁都是不能把话说全的,“只是没想到既然到这一步,又被你给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