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卿露出惨淡的笑,“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为了让那个私生子变得更强大的棋子。我多么可怜,我像一条狗一样乞讨着、期待着大家的疼爱,可是到最后,所有疼爱却都是假的,所有善意也都是假的。就连你……”
“就连你,你也是假的,你不是安诗艺。你何时和奶奶达成了那种约定,你何时开始了扮演安诗艺,你何时成为了施暴者,你又何时假装以前那些从未发生过,假装对我百般关心百般着想,你……”
苏可卿哽咽得说不出话,她顿了顿,侧头望着远方,雨水从她脸颊上流下来,“就连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我天真的相信了你,相信了你的甜言蜜语,相信你是真的改过自新,真的会补偿我。”
苏可卿表情逐渐冷淡,“拿着你的股份走吧。”
她爬起来,安诗艺被她推到旁边的地上,她背对着侧坐在地上的安诗艺,“我不想再看见你。”
“如果。”
“以后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将你以前对我用过的手段,尽数施加在你身上。”
“所有的折磨,双倍偿还给你。”
“你们所有人欠我的,我会一一报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亲妈不敢说话(棉花精黑化了
第30章
苏可卿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 双腿像是灌满了铅, 沉重得迈不开脚,她的眼泪夹杂着雨水一起从脸颊上滑下来,她张着嘴, 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 却依旧喘不过气来, 似乎马上就要窒息。
她走了几步, 终究是没有力气再走远。苏可卿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积着雨水的道路上, 她低着头, 身子抖动着,暴雨敲打世界的声音,也没能盖过苏可卿撕心裂肺的呜咽声。
安诗艺侧坐在地上, 看着苏可卿- shi -透的身影, 那具纤细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因为啜泣一抖一抖的,像绝望的野兽,凄凉,却又惹人心疼。
她喉咙堵堵的, 安诗艺将手里的股份扔到旁边,她赶紧爬起来跑过去, 将哭得不能自已的苏可卿抱进怀中,她的下巴搁在苏可卿脖颈处,埋在脖颈间, 将那个抖得不行的人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安诗艺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安静的抱着苏可卿,苏可卿浑身的温度低得可怕,冰冷得像一具尸体。安诗艺努力增大两个人接触的面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苏可卿埋在她胸口,哭得肝肠寸断,安诗艺眼眶跟着- shi -了起来,她抿着唇,轻轻拍着苏可卿的后背,帮她顺着气,以免哭得窒息过去。
磅礴的大雨泼在两个人的身上,打得皮肤生疼,安诗艺脸低了些,她紧紧抱着苏可卿,身体软得不行,像一滩烂泥的苏可卿。
她启唇,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她自己却绷不住情绪。安诗艺吸了吸鼻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你知道我不是她,所以你才会开始相信我的么?”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该继续相信我。”
苏可卿没有回答,她早已哭得神志不清头晕脑胀,最后,她似乎是哭累了,声音渐渐变小,只身体还在抖动。
安诗艺停止了说话,她安安静静的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她始料不及,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抢先一步告诉苏可卿,主动帮她撕开那个伤疤,而不是……
被迫撕开这些血淋淋的伤口,被迫知道真相,那该有多疼?苏可卿只是一个刚刚成年、心思敏感的少女而已。
雨似乎停了,头上不再落下打得人生疼的雨珠。安诗艺睁开眼,远处雨声依旧,雨滴争先恐后的落到地面,溅出无数小水珠。
安诗艺抬起头,头顶是一把黑色的伞,伞很大,足以安全的遮住两个人,不再淋雨。拿着伞的手,骨节分明,再往后,是一张熟悉的男人的脸。
苏泽举着伞,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他手稳稳的停在空中,他半个身子露在伞外,很快就被打- shi -。
安诗艺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苏可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连抽动也轻了些。安诗艺心里松了口气。
“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吃点药早点休息吧。”苏泽开口道。
“今天麻烦你了。”
安诗艺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医生已经在旁边待命了,把她交给我吧。”
“可卿从小精神状况就不太好,此次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需要专业的治疗。”
“我已经找好了国外的专业团队,很抱歉,我没能先和她交流,以至于让她对我造成了这么深的误会。”
“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妹妹,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还你一个完整健康的人。”
苏泽话音落下,很快旁边就出现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安诗艺怔怔的看着出现的人,她想松开,却又不甘,也不敢。
她怕她松开了,就再也捉不住了。
到最后,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松手的,朦胧的夜色中,被雨罩得不太真切的夜中,那辆长长的,装满了各种仪器的车很快消失在雨夜中,连一个存在过的迹象都没有,连一个念想都没有留给安诗艺。
安诗艺用手抓着头发,她不知道事情为何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之前,苏可卿还对着她笑,还表情明媚的和她玩闹,还一脸紧张的坐在她床尾,关心她。
她茫然的走在风雨中,苏可卿走了,那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走在漫漫夜色中,步履蹒跚的,道路上的车飞速驶去,溅了她一身的积水。人可怜时,连老天都不待见。
安诗艺脚底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后,她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堵得难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好?请问你还好吗?”旁边有声音响起,安诗艺抬头,是先前提问的那个女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