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完嬷嬷便来敲门了。
嬷嬷还未说是何事,怜月便打开了门,吓得嬷嬷一愣,倒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皇后娘娘在哪?”怜月心想该来的总算来了,她轻手轻脚地关上寝殿的门,不想吵醒郡主。她知道郡主定会为自己出头,可皇后娘娘不是玖阳公主,不是郡主可以轻易应付的。
怜月走入满是积雪的院中,跪着给刚踏进宫的皇后行礼道:“奴婢不知娘娘驾到,接驾来迟了。”
皇后命宫人把赏礼抬了进来:“给霁嫔道喜了。皇上喜欢你,匆忙间便入宫赐字封嫔都妥了,本宫也没功夫准备贺礼,这点东西你别嫌少。”皇后本想叫怜月多跪一会儿,可见她跪地时十指放在雪地上,冻得通红,只得不情愿地命她起身回话。
皇上能不能睡好,全指着霁嫔那一双手呢!
那种憋屈的感觉又来了。皇后又发觉自己谁都动不了,可她不甘心,既来了月门宫,霁嫔不掉层皮她是不会走的。弹琴只需用手,那别的地方也就没必要顾惜了。
进了月门宫厅殿,皇后在上座坐下后开口便是:“霁嫔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怜月知道皇后来者不善,毫不惊讶地跪下了,答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所指何事。”
“不知道入宫的新人要去向本宫请安么?还是说霁嫔你身子娇贵,册封的赏礼也得本宫亲自给你送上门来才肯要。”皇后是没事找事。本想挑怜月仪容的毛病,可她今日虽未施脂粉,却也素净齐整。思来想去只挑得出这一条,可她心中并无底气。
怜月觉得这罪名简直是强加了,说她礼数不周没有及时去向皇后请安也罢了。这赏礼分明是皇后娘娘自个儿送上门来的,怎么成了她身子娇贵了?皇后身份上压死了她,怜月不服气可也不敢顶嘴,恭恭敬敬地立即叩首道:“臣妾新入宫,有不妥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指教。”
怜月说完有些心虚,怕皇后和宋氏是一路人,真的“指教”她。
锦阳睡着睡着,觉得怀里突然有些空,一睁眼才发现怜月不见了。
她担心怜月被皇帝接走了,忙起身换了衣裳冲出殿外。
寝殿外便是厅殿,皇后坐在上座,怜月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锦阳担心怜月在兴州府跪出的旧伤又复发,向皇后行过礼后道:“霁嫔娘娘呆会儿要去御前奏曲,不宜久跪。”
皇后没想到锦阳也在,这就是意外收获了。
她家灵阳不争气,太妃又偏心,由着锦阳这野丫头在宫中胡作非为。敢抢灵阳的人,敢打玖阳,眼下竟敢与她顶嘴。
正好,两个一起收拾了。
皇后眼中凶光一现,冷冷地道:“奏曲用得着腿脚吗?还有锦阳你,也给本宫好好跪着,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本宫受累替王爷王妃教教你。”
怜月没有打算这么生受着皇后的罚,当年她懦弱不敢忤逆宋氏,结果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忍让只会让施暴者得寸进尺,根本不会让你得救。
怜月见锦阳郡主蠢蠢欲动,似要起身驳斥皇后,担心郡主冲动惹上麻烦,怜月突然抬起头对皇后道:“请皇后娘娘离开月门宫。”
“你说什么?”皇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霁嫔怎么敢这么和她说话?
怜月站起身,却摁住了要一同起身的郡主,她不想郡主被皇后抓住把柄。然后口齿清晰地俯视着坐在椅中的皇后道:“请皇后娘娘离开月门宫。”
“你大胆!”皇后对月门宫的人喝令道:“还不拿下这个大逆不道神智不清的疯女人?”
怜月冷冷地扫视着月门宫的人:“别忘了谁才是这月门宫的主子。”说完一拳打向了皇后的方向,但打的不是皇后的脸,而是皇后身旁案上的瓷器花瓶。
怜月捡起一片碎片放在手背上,将手伸到皇后的眼前,面不改色地划了道血口。
“今夜臣妾若不能抚琴,皇上问起来,娘娘猜我会怎么说?”怜月故意将血滴在皇后的凤袍之上。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