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先向小夏释了差事,一点头,几人鱼贯而出。
也没和我们答话,堂中人掀了帘子走了进去,我们三人就干坐在那里。
还好这主人还是挺慷慨的,预备了茶点,他俩倒是没动,我不屑的撇撇嘴,自己拿了一块从来没见过的糕点丢进嘴里。
这栖凤山可不会弄点什么□□出来待客吧。
嘿,不错呢,甜甜的,但是一点都不腻。
好手艺!
约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里面才传来人声言语。
我慌慌张张的放下了那挺好吃的糕点,虽然,还有点不舍的。
“把人带回去吧。”
这一句话惊得我连剩下那半块糕点都噎在喉咙里了。
碧绿的竹帘掀开,一阵散乱的响声,我呛的直咳嗽,连忙摸向手边桌几上的茶碗,胡乱的灌了几口。
魏姐一颗心悬在魏湘身上呢,并未察觉我的异状,倒是小夏投来的目光让我心里一暖。
两人起身迎向那人,我避在他们身后,抚着胸口,给我呛的啊..
真是丢人。
“先生,您何故出此言?”我听着她语气里带着哽咽,怕是掉了眼泪吧。
不过这话问的不妥,我也听出了点端倪。据说这鬼风向来脾气怪得很,就像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得顺毛捋,吃软不吃硬的主。
咦,好像也不是那样,两年前翠柳山庄柳庄主的儿子据说在他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直到昏倒也没见他松下了口去,最后好像是…好像是谁救了他来的,忘了。
待到反过神来的时候,我看着魏姐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而那男人仍是面色冷的跟块冰坨子似的。
怒气一下子又冲了上来,冲他喊着:“你不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鬼风么,你不是连死人都能从阎王爷那里救回来么,看来也不过只徒有虚名罢了。亏你还放话说七王送福临,鬼风迎重客,怕是连这个招子也是假的吧。说不定根本就没有福临那东西,你这个学艺不精的给别人看不了病,找的借口吧!”
小夏慌了,连忙过来拉住我,捂住我的嘴,不过我秦弦歌想说话的时候又怎么会是别人能管得住的。扯开他的手,这话还是让我原原本本的献给了她。
“先生,这丫头有点疯病,您莫要将此等言论当真啊!!”他说的急,我挣脱他的手,走到鬼风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又被他强着拽了回去。
这厮…我都要气疯了,突然嘴边上被塞进一个丸药,一只有力的手勒住了我的喉咙,蓦的松开,那药丸顺着喉咙滑了进去。我俯下身撑着地咳嗽着,却只看到一双黑色的鞋面。
小夏连忙扑了过来,抚着我的后背顺着气。
“既然有病就要治,不然这鬼风的名号,岂不的送在我手里。”冰冷冷的话,在我耳中听起来就像是- yin -森森的孤魂野鬼一般,刚才那爽朗阳刚之气一扫而空。
理顺了气,我觉得脸颊通红,死撑着扬起头盯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治疯病的药。”
“你才是个疯子,快说,那是什么东西?”我恶狠狠的咬着牙。
轻轻的一声冷哼。
身边噗通的一声,我转过头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夏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面朝着鬼风行了个琦凤的大礼。
“先生,刚才是我信口胡诌惹怒了您。而且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胡言乱语的顶撞了您,冒犯之处,请让我替她受罚,念她年纪还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放过她吧。”
“你傻了啊,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不要你来替我。”我倔强的拉着他,妄图将他恭恭顺顺俯在地上的头举起来。
“弦歌!你住嘴。”愤怒的吼声。
我的眼睛对上了两颗黑色的眸子,闪亮闪亮,眼底流露出的不甘和羞恼掀起层层波澜,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他是谁,夏梓山,是他么,那个天天和我吵架的自诩英俊非凡的纨绔公子,老爷子手中珍宝似的捧着的夏家少爷么。
夏梓山
时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两个从稻草堆里钻出来的小孩捧着生地瓜蹲在一条人迹罕至的胡同里相互推让,大的一个虽然穿着很贵的绸衣,但也是碎成一条一条的布片,就像是被许多人抓开的一样。而那个小一点的孩子依偎在他怀里,怯懦懦的眼睛中流露着惶恐与不安。那个稍大点的孩子将那地瓜掰成两块,自己留下了很小很小的一块,甚至一口都不能填满。
他抱着怀里的那个孩子,轻声哼唱着哄她入睡。
不知怎么的了,这些年我心里筑起的防线突然在一瞬间崩塌了。
愣愣的盯着小夏,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人,而只看到的表面上的浮光掠影。我曾经以为他变了,从那天起。但更多的,或许是我自己刻意想忘记那段回忆吧。
他是个从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人。
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寓情于景让我的心变得繁乱起来,魏姐的哭声让这个空荡荡的院子显得更加冷清,恐怕是连片叶子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吧。
我缓缓的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人,被人称作鬼风的绝世名医。
“既然你答应过,人就得治。”
他仿佛玩味似的看着我,“你不先想想自己?”
“我只问你,确有福临在世?”
那人颔首,稳重如泰山,面色不改。
“我一定会找到福临。”
月白长袍的男人勾起嘴角,不屑一顾的扫向竹帘深处。
“这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
“只要我带来你是不是就能给他救醒。”胸口暗暗做疼,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给我吃的那东西,我咬紧了牙关,用上了我能说出口的最强硬的语气。
那人耸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若你不信我,尽管将他带走。”
一咬牙,“我信。”犹豫了半晌我还是开口,“但你为何之前让我们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