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难不成那丫头离开了不成?我刚想往后面寻去,那个藏蓝色的小身板就移了出来。
依旧是呆呆的表情,问:“你可有其他保人?”
哟,终于不是四个字四个字的蹦了,我心里偷着乐。
不过这事还真悬。
算吧,扒拉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能在黎阳的几个人。
林家老二?啊,想起他我郁闷,他们家那傻小子天天黏糊我,烦啊。
刘亦如?不行,我欠他钱还没还呢,要是让他保我出去,这厮肯定要看我好戏的。
张家那个管家婆?拉倒吧,受她的恩惠,之后没好事,准又的讹我出去给她弄玩意来,不行。
赵伯魏姐?他们怕是都进了王府,最好先别惹上关系。
还有几个提都不想提的。
扒拉完这么一票,我脑子都大。有完没完,到用人的时候怎么一个都找不到。
其实也不是找不到,就是不愿意欠那些人人情,从商的,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太利益。
想想自己也真悲剧,虽然有几个仗义的,可都是江湖上的朋友,飘忽不定,谁在黎阳定居啊。
官家?那几个小丫头能顶上什么事,说不定早就不认识我这个人了呢,咳,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对了,彻雪。
心下一阵乱颤,不行,说不定人家早就给我忘了,何必自讨苦吃。
索- xing -还是这样吧,心一横,没有。
“要是有保人如何?”我横头横脑的就问了出口。
这一圈人巴巴的盯着我,像我是个猛兽似的。
“这的看具体情况而定,通常都是打几板子,然后各自领会家去。”
我哦了一声,再没言语。
那胖乎乎的衙役口气有点着急,“你可知没保人的下场,要告示三天,劳工五日的啊。”
我回头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身子,“什么劳工?”真没听到还有这么个讲究,在地方的时候,顶多就是给点银子花钱消灾就完事了,还的做劳工?这黎阳难道什么时候脱离琦凤了?我才真真的奇怪呢。
“你可会女红?”
点头。
“女红场。”姓徐的小姑娘开口。
“那之后呢?”
“释放。”她顿了顿,像是不情愿似的说,“女儿家,莫要再惹是非。”
点头,这娃话真少,真她娘的言简意赅。忘川老说这个词,以前我还不知道怎么用,今天终于看到一模一样的解释了。
不过听到这答案我心里也到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以前就听说过,这女红场都是流放的官家家眷在黎阳维持生计的置业所。
别看这么个不起眼的事,不过女红场可是个鼎鼎有名的地方。
黎阳绸名扬四方有价无市,而这黎阳绸上的绣红…除了那几个老字号的绣艺坊外,官营的,可就这一家,出的成品,名签上印的可都是琦凤红官的题头。
我想了想,说不定能套点消息出来啊,这深闺大院里消息流通的最是灵敏,现在正愁着没有下手的地方,说不定…
看了一眼那小女官,她面色不变的看着我,真有耐心啊。
反正,我是宁愿自己遭点罪,也不愿意去低三下四的求那些个人的。
丢人就丢人吧,反正以后我也不来黎阳,谁也不认识我。
“唉!”叹了口气,我垂下眼眸,装出一副幽怨的样子。“小女子在黎阳并无亲人,初来乍到的,那里会有能依仗的人呢。”说完,别过脸去用袖子掩在面前。
啊,临出场时竟然掉不下眼泪啊…看来最近喝水喝的少了…
我用指缝偷偷睨着,几个人面面相觑,那小女官甩甩袖子让衙役们先出去了。
她又慢悠悠的走到桌后,费力的爬上椅子。
“别哭了,长个记- xing -。”哟喂,说话还挺老成,你寻思着自己多老呢?我暗自腹诽了一下。不知道她这话活络的是给我行个方便还是…
稀稀疏疏的缓了呜咽,假装擦擦眼角的泪,我的目光又转向她。
正一丝不苟的写着那联子,上面写了什么,我看不清楚。
都是揉眼睛揉的,以后不能这么使劲。
不大会的功夫,一张帖子就推到我面前。
怏怏的拿起一看,最下面那一行女红这两个字我是认得的,其他的,天哪,闹心,还不如开口问她。
“大人…小女子…?”这大人两个字叫的还真别扭。
“拿着联子,李子带你去。”说完,头也不抬的又消失在那书堆里了,这孩子,真是冷漠啊,跟个大冰坨子似的。要不说呢,天赋高的人,都有些什么奇怪的毛病,这话真没错。
没戏了,看来她也不愿意和我多说,自觉无趣也只能推门离开。
外面的人散了,就剩下那个猴儿精在廊下候着。
“官家哥哥…”
没等我开口呢,他就迎了上来“完事了?”他看着我手里的联子,“走吧,大人还等着过堂呢。”
什么…大人…等着我…过堂…
越发的不肯定我现在是不是在梦里了,这里可是府衙啊府衙,这些事发生的可都真怪异。先不说别的,就冲着我秦弦歌二十载生涯,闯过的那些府衙来说,没一个跟今天这样的。通常都是大人们在堂上,百姓在堂下。就算是在漳州有忘川给我顶着也没今天这么客客气气啊。
要是到我现在可是站在这琦凤帝国都城黎阳的府衙里跟请客过来谈生意的商家似的,对,以前跟小夏出去走买卖的时候就这么个手续,填个单子,请个保人,两厢交货,然后就是摆摆手走好了您内。
接下来果真如我想象中那般,恩,那般顺溜,过堂,然后画个像就被请进间客房,还挺干净,规规矩矩的像是女孩子的房间,里面物件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