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现在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了,索- xing -还是一装到底,虽然心里还挣扎着,不过做戏这种事,也许是天生的吧。
我看着她,会心一笑,遣了重紫将那帖子收下。
“劳烦秦姑娘了,请您回禀郡主,彻雪一定到。”
呵,我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啊。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不出口。眼神正好瞄到重紫,灵机一动,欠身一礼。
“啊,那个——扰了陆小姐的公务,弦歌真是过意不去啊。”我一边拖着长音,备不住的瞟了一眼重紫。
“不碍事的。”她脸颊上还是那抹淡然的笑,重紫那面,却涨了一张大红脸。
主子——
嗯哼,装作没听见是么?也罢,平时我就和重紫吵吵闹闹的,虽然今天激烈了点,属实我也没往心里去,刚才也就是吼一吼,把最近这些闹心烦闷的事儿,都搁她身上了。
“不碍事,重紫,去泡壶茉莉花茶吧,再去唐叔那拿些点心来。”
“是。”重紫瞪着正对她挤眉弄眼的我,狠狠的挖了一眼,就走了。
这时我才从那刚进门的紧张中放松下来,也没顾着劳什子规矩,伸着懒腰就进了屋子里,贼溜溜的瞄了一遍。
“我竟然都忘了陆小姐还是我们琦凤的女官呢,淮南直司瓒大人。”
彻雪摇了摇头,谦虚的笑道,“这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啧啧,多威风啊,陆小姐真是谦虚了,淮南,那地方我去过,真是不错,山清水秀的。有时候我都想啊,以后老了,就找那么个地方整日美酒良人相伴的,围着一大群孩子,那才是好日子呢。想必,以后便要拜托直司瓒大人了呢。”我唱戏似的比划着,回眼看她,彻雪倒是红了脸。
她眉目中似有水波流动,一口应承下,好。
我在那劈面金丝楠木桌后面坐下了,笔墨纸砚,一摞一摞的订本文书,还有些,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她也允着我坐在那,自己坐在客座上。
稀奇了不多会,我脑子里忽然兴起个念头来,身一转,凑了到了她身边,问道,“看样子你经常去妍溪郡主那嘛,外面都传,她请你,准来!”
彻雪点头,“我这次回黎阳,确实走动的频繁了些,这也是必须的。并且妍溪郡主的确是个值得相交之友。”
我眼睛一亮,“那我呢?”
她笑笑,“你与我,已是朋友,何必再问呢?”
这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酸,一股暖流就往上涌。
这么多年了,我秦弦歌自诩朋友遍布琦凤,识得十人中,九个都得竖起大拇指。可这话,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格外的不同。
我头一扭,别过身去,背着她去看那书架子上的本子。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重紫端了果盘和茶点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彻雪也不言语,我听见她起身,往她的主位上去了。
好半天,我才强忍进去,拍拍袖子把那本我连名字都没看懂的书册放了回去。
她抬头看看我,抿起了嘴唇,眸子黝黑。
今儿她带了一朵正粉色的牡丹,真不知道她在哪饲的这些花儿,都过了季,怎么还开的那么艳。
看我笑呵呵的盯着她,她也放下了笔,看着我。
跟我玩对眼是么?嘿,我可没输过。
我跳上她的桌子,抱着胳膊瞪大了眼,看吧看吧看吧……
彻雪赧然一笑,“弦歌,多谢你。”
这话她跟我说的有些…嗯,大概是在感谢我之前……半路就跑的那次了吧。
“看着你活蹦乱跳了,我这心啊也就放下了。”
“弦歌……”她的声音有点犹豫,“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得到的……”
打住打住,我冲她摆摆手,“这话先不着急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彻雪报之以笑。
唉,叹了口气,暖琴,忽然想起暖琴来。我看着眼前的彻雪,眼睛一亮,“你觉得七王和暖琴有什么关系?”
“两人交情很深。”她是很正直的语气,“虽然我离开黎阳许久,但是也曾听闻暖琴先生和七王之谊,即便是现今,也难寻如此挚友了吧。”
我嘿嘿的笑着,“我是指,那个,那个方面。”
柳眉微皱,她摇摇头。“哪个?”
“那个,那个啊!”
“恩?”
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非得明摆儿点出来么,唉,这个彻雪啊。
“咳,你怎么不明白啊,我是说他们两人的交情可不知表面上那点吧。”我煞费苦心的想开导开导她,“我听丫头们说啊……”
不说还好,一张嘴,我看见彻雪脸都变色了。
老老实实的停了话茬,就见彻雪正颜说道。
“弦歌,七王是值得尊敬的,你莫要听人胡言乱语。而且,暖琴先生是医圣的弟子,不可造次。”那语气,说不出来的,恩,就是官家一色的口气,让我听着挺别扭的,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话。
一听,没戏,看来她是不知道的。
摆摆手,“唉好吧好吧。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可别告诉他们啊。”我扶着那金丝楠木的桌子跳了下来,拍怕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她的语气里竟然有点恼。
我转回头看着她,当时就愣住了,唉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竟然生气了…
虽然我脸皮可能厚点吧,但抵不住让她这么一说,面上也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