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上我的眼睛:“怕你有压力。”
我蹙眉:“是你说的,以后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是我说的。”她握住我戳她胸口的那个手指:“但是你说,你听了之后会帮我骂人,我觉得你不能骂我爸妈。”
我眉头更紧:“不好笑。”
她听后笑了开来,伸手搂住我的脑袋,压在他的锁骨处:“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她轻轻地拍我的脑袋:“你现在只要考虑,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去见见他们。”
第二天回家时我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莫名亢奋,满脑子全是景翊告诉我的她向家里人出柜的场景。
这个场景在我的美化下变成了一部小电影,一遍一遍地在我眼前播放。
吃饭时播放,看电视剧时播放,和爸妈聊天时分心播放。
我想,景翊这么对我,要不我也出柜吧,反正都是要出的,晚出不如早出。
想着我便不自禁地咽口水,转头看了眼我的妈妈。
她正因为电视剧里的一个剧情,咯咯咯地笑,而我爸正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我咬唇想象了一下,我出柜的画面,可这个画面才不到一分钟,画面里的妈妈便拿起阳台外的扫把,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你再给我胡说八道!”
我身体抖了抖,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下意识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一看,竟然看到景翊给我打了3个电话。
我立马到房间里,把门关好后给她回拨了电话。
她那头很快接起,我问:“怎么了吗?”
她说:“没什么,怕你想不开。”
可能刚才过度紧张,她的这句话我并没有听懂,并回了句:“想不开什么?自杀吗?”
她听后笑了笑:“自杀你的头,怕你出柜。”
我哇了一声,在椅子上坐直:“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她语气无奈,我甚至能想象她揉额头的画面。
她又说:“你别冲动,别学我。”
冲动是魔鬼,我觉得我现在就挺魔鬼的,受了刺激什么事干不出来,于是我顶了回去:“为什么不行,我就要告诉他们!”
景翊倒是不慌,在那头笑了声,说:“你现在大三,吃你爸妈的用你爸妈的,你出什么柜。”她没等我反击她,又补了一句:“等你毕业了,经济独立了,能独当一面,能,像,我,一,样,了。”
她后面几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接着她又继续:“你想怎么样,我都不阻止你。”
我哑口无言。
她批评完我了之后,声音又温柔了下来,问:“冷静下来了吗?”
我:“哦。”
“哦是什么。”她笑了声,声音略带抱怨:“就不该让你回去。”
我瘪嘴:“你不是要工作吗。”
她微微叹气:“坐我办公室总比你在家乱想好。”
景翊这么一番话,确实让我冷静了许多,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刚才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
还好她阻止了我。
她说她不急,她可以慢慢等,等我毕业,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我有足够勇气足够胆量的时机,把这件事摊在父母面前。
几天后,我说我准备好和她爸妈见面了。
景翊的爸妈,偶尔从她嘴里提到,似乎都是慈父慈母的形象,他们能培养出这样温吞又有趣的女儿,本身也一定有很高的涵养。
所以,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因为景翊突然出柜这事,这几天我特别乖巧,特别小媳妇,不仅迅速地学会了做饭,还揽下了她家庭保姆这个职位。
她表示很满意。
还说,可惜人生只有一次出柜,不然她会多出几次。
你看,我的景老师就是这么幽默。
不仅如此,还频频询问她的家庭情况,十分卖力。
虽然她嘴上说不要紧张不用准备什么,但还是很耐心地把她爸妈的喜好都告诉我。
见面的场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甚至我全程没能说上十句话。
结束后,我和景翊十分乖巧地送他们上车,他们走后,景翊也送我回家,这次,和从前的很多次一般,她把车停到路口,接着同我步行回去。
路上,我握住的手,问:“你爸妈会喜欢我吗?”
她转头看我,笑了笑:“我喜欢你就够了。”
我哎呀一声,现在不是骚情话的时候啦!
我问:“你这话,意思就是他们不喜欢我咯?”
她揽住我的肩:“会喜欢你的。”
这条路其实没走过多少遍,每次和她散步,总有岁月静好的感觉,身边的所有东西都能成为我们聊天的话题。
吹动的树叶,灯的影子,地上出现的石头,还有路边独自盛开的小花。
我牵着她的手晃啊晃,忽然想起好几个月前时,我们在这路上发生的那件事。
时过境迁,往事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我说:“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在这里要亲你,你不让。”
景翊笑:“当然记得。”她转头看我,用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那时候被你的主动吓到。”
我看着她吐舌:“是吧。”
说罢我靠近一些,一脸不满地看着她:“你要赔我,我那时候可伤心了。”
她微微扬眉,问:“怎么赔?”
我笑了声:“你现在也亲我,然后我拒绝你,推开你!”
景翊小声地应了声表示同意,接着放开我的手,开始突然的情景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