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情这种事, 毕竟不是生活的中心,我们也不是彼此生活的中心,心里虽然呐喊着好在乎,可现实生活中,该做的事, 还是要一步步地做完,这些精神支柱只能寄托在剩余时间里。
明天晚上就是化生学院的欢送晚会,所以今晚他们院里组织了彩排。
我这个身为别院聘请来的助手,待遇自然就是什么都不用干,到现场之后,他们已经把我们的衣服和东西都准备好了。
学姐给我找的是一件粉色的小洋裙,我第一眼看到衣服的时候,深深咽了几口口水。
衔接口的蕾丝边,裙摆的欧根纱,这种衣服,我记得最后一次穿它,大概是在幼儿园的六一儿童节活动上。
晚上的彩排很顺利,唯一不顺利的就是和我合奏的学长,他老是向我瞟来不知明的目光。以前上课时,钢琴老师告诉我,这种目光叫做默契的对视,这种对视会给观众一种很好的感官体验。
可能是因为我心底已经对学长产生了排斥感,我觉得这种对视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又不是主角,一架在舞台角落的钢琴,和在舞台角落的小提琴,有啥好对视的。
所以我假装余光里没有看到他给我的暗号,不是低头看琴,就是抬头看舞台上妙曼的舞姿。
彩排结束后,学长坚持要送我回去,可恶的是,主角学姐和学长也在怂恿这件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今晚的月亮也圆的很,我抬头看着天,因为有乌云的关系,月亮被包在了层层云雾中,朦胧一片。
可愣是这样,还是能很清楚地看见月亮上的阴影。很小的时候,我爸告诉我,月亮上的那两块黑色,大的那块是嫦娥,小的那块是玉兔。
若是前几周,我一定会将这个月景拍下来发给景翊,我会告诉她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告诉我的那些。
景翊这个人,该天真的时候,是不会陪我天真的,我想,她会不会这么说呢,她会说你看月球那么大,那块黑影那么大,如果是嫦娥和玉兔的话,得有多大。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已经失去了和景翊闲话家常的机会了。
要是放在现在,我一字一字地给她发这些,收到的一定是她的一句:嗯。
“可可。”
学长忽然喊了我的名字,把我从思念里拔了出来。
我转头看他。
路已经走了一半,前半段他似乎还在找话题和我说话,而我只是用微笑和嗯来回复他,这种行为对终结话题来说,很有效果,难怪景翊那么喜欢。
学长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顿了顿,转头看他:“什么误会?”
我说这句话时,正巧看到学校的路上开过一辆熟悉的车,我停住脚步,看着那车缓缓地经过我们。
等车消失在拐角时,我又抬头看学长:“你说什么?”
学长叹气:“可可,做我女朋友吧。”
我:???
是我拒绝的态度不够明显?
我说:“不要。”我看着路边人来人往的学生说:“我自己回去,学长不用送了,谢谢。”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景翊的车,也可能是因为让景翊看到了我和学长并肩走着的画面,我的语气特别不好,也感谢这突如其来不好的语气,我说完这些后,学长没有追上来。
回到宿舍我一阵烦躁,洗完澡后就拉下床帘把自己包进被子里,黄烨见我这样,问我怎么了,我一句不舒服打发了她。
闷在被子里,拿起手机点开贺媛的微信,可看着屏幕发了好久的呆,愣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于是又退了出来。
置顶的地方仍旧留给景翊,我点开,开始翻我们的聊天记录。
有人说,和一个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到陌生,回顾和那个人的那些过往总让人觉得伤感,我现在就伤感得很。
我想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啊。可一方面我想藏得好好的,另一方面我又想让她发现,真是矛盾。
闭着眼睛趴了一会儿,手机忽然频频震动了起来,是班群里的消息,班长圈我,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愣了愣,才想起来半小时前和黄烨瞎诌的话。
我回了句:没事。
很快,班长回复了我:好好休息,严重的话吃点药,是头疼吗?还是感冒了。
对于班长突如其来的关心,我有点感动,这份感动我暂时忽略班长把我卖给化生学院。
但谎这种东西还是要圆一下的。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
刘洋洋:班花可不能生病了,黄烨好好照顾一下。
黄烨:好的!
班长:班花好好休息。
我看了几眼聊天,钻出了被我,掀开床帘,对着黄烨的床喊了她的名字。
黄烨也将床帘掀开,笑着看我说:“怎么了班花?”
我:……
我:“我什么时候是班花了?”
黄烨想了想:“就那天,你的那个学长来找你那天。”
我:……
我:“就这么草率吗?”
黄烨点头:“反正班花没有人,你就当一下。”
我呵呵一笑:“你为什么就不能说一句,因为你漂亮啊。”
黄烨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接着说:“行,因为你漂亮。”
我对她翻白眼:“你滚吧。”
晚会的晚上,比彩排要热闹得多,虽然我们的节目在中间,但我提前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场,并在学姐的指挥下,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化妆。
妆后,我踩着高跟鞋,艰难地走到了厕所,在镜子前愣是看了好几分钟里头的自己,打开了新的认知。
原来程可可化了妆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又靠近一点,觉得美瞳和假睫毛这种东西真是神奇,这眼睛,怎么就忽然变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