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又是这个样子,李员外真心求娶,他不要嫁妆,只要你点头,陪赠良田百亩,纹银千两。”
春兰无视她,挑着棒子面,倒进槽里,家里的两口猪瘦的不成样子。
李来娣赶忙跳开,嫌弃嗅鼻,捏着鼻子说道:“好好好,李员外年纪是大了些,里正的小儿子与你年貌相当,那小子对你痴心一片,只要你点头,里正许诺在县衙里替你大哥寻一门好差事。”
春兰自顾呼唤着大花二花来吃饭。
李来娣急了,鼻子也顾不上捏了,狠掐大腿,逼红眼圈:“兰儿啊,你大哥你也知道,他心里有多苦你是知道的,这桩亲事若成,他下定决心不再叫你失望,一定尽力办差,奉养娘。”
春兰见两猪吃得香,拿起挑杆回屋,把剩下一桶棒子面沏开,她力气小,一次只能挑一桶。
李来娣看她冥顽不灵,又实在嫌弃猪圈气味,跳脚骂道:“没良心啊!白眼狼!拧种呀!”
吃过晚饭,李来娣就出门了,春兰看准时机,拿上包袱准备出门。
“庭儿是个好孩子啊。”春兰娘眯目摸索走出。
春兰连忙上前搀扶:“娘,您怎么出来了。”
枯瘦手掌拍拍女儿,春兰娘道:“傻孩子,不要理会福庆媳妇儿,庭儿明日将上路了吧。”
春兰微微羞涩点头:“距离乡试的日子不多了,已是迟了好些时日,再不能耽误。”
春兰娘慈祥笑,谁不是从女儿家过来的呢,掏出一串铜钱:“庭儿是个好孩子,他也苦,替我交给他。”
春兰红了眼接过。
唐彦庭有些幽怨,俊美的脸上满是落寞,秋闱在即,偏偏目光总是落不到书上。
窗外嫩柳随风婆娑,那是兰儿亲手交给他的。
雨横风狂三月暮,刚刚搬到这里,说不尽的心丧黯然,兰儿捧着一节被风折断的柳枝,告诉他,把它栽活就答应他解除婚约。
他高兴又低落,每天精心呵护,直到它生出嫩芽,他突然后悔了。
正要毁掉它时,兰儿来了,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兰儿却扑哧一笑,如春花绽放,荣曜秋菊。
留下一句“呆子”,翩跹离去。
唐彦庭恍然继而傻笑,柳,留。
清风皓月,夜思伊人,他没有察觉,现在的自己也很呆。
清亮乐声响起,打断他的神思。
乐声持续,唐彦庭眼睛一亮,他听出是柳叶吹唱的声音,快步走出茅屋。
果然伊人立于柳边,轻盈的风拂在如玉脸庞,月光下的她美极了。
春兰收好柳叶,笑意盈盈。
唐彦庭快步走去。
“这么晚了,路上可安全?”
临别在即,春兰抛开羞涩:“嫂嫂盯得紧,时刻不多,你就想与我说这个?”
唐彦庭红了红脸,他想说的想做的太多了,都叫她知晓,恐怕会吓走她,一辈子也不与他再见面。
眼睛定定注视她:“怎会,兰儿你是知道我的,嘴拙。”
春兰被他明亮目光烧的灼烫,轻嗔:“我可不知道,吃面时挺溜的。”想起那羞耻的画面,她就脸红,那可是她用过的碗筷,他就一点也不避讳。
唐彦庭转头,白玉般的耳朵悄悄染上红晕:“嗯,下回还要溜,我会溜一辈子。”
“等咱们都老了,我会和儿孙们说:你们祖母啊,节俭了一辈子,最俭省的还是嫁了你们祖父。”他粗着嗓子学着老翁的口气说道。
“你—你—”春兰大羞,想骂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想离开,又舍不得。
弹幕炸了:
“唐秀才666666”
“哈哈哈情话满分”
“赶考前强行撩一波兄台好心机 (▽`)”
“23333小姐姐和林千金神演技”
“路转名媛粉”
“抱走春兰”
叶声独有的清啸响起,唐彦庭撮叶于唇,双眼灿若星辰,一曲《踏月》吹给心上人。
春兰忘却羞赧,痴痴与唐彦庭对视。
乐声越发欢快高昂,月下一对有情人。
花不尽,月无穷
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天色渐暗,春兰不能久呆,将包袱递给唐彦庭:“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不然等嫂嫂回来见不到我,又要吵嚷,于你名声有碍。”
唐彦庭坚定摇头:“不怕,言正者能自正,直者能正人曲,你我遵守礼教,恪守男女大防,并无值得说道之处。”
春兰羞嗔训斥:“从来流言无风起,这世上的闲人可少了,谁会在意其中的真真假假,又能有多伤人!”
“真是恪守男女大防的话,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真是呆子!”
被她这一训,唐彦庭大义凛然的气势顿时蔫了,眼底浮上委屈,就只说了说话而已嘛,见她一面太不容易了。
第22章 be才是王道
“好了,我该走了。”春兰道别,她不是看不出他的不舍,只是名声对于读书人来说太重要了。
“我还有话未告知于你。”唐彦庭清朗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这次幸得中举的话,我不会再犹豫懦弱。”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如此辛苦。”
“大娘待我视如己出,我定如你一样奉养大娘。”
“三生有幸,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春兰渐渐红了眼圈,泪盈于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