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哪里,可曾说了?”霍美人问道。
“这倒不曾……”元承柏忽的瞪圆了眼睛,“莫非,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就是不可告人,也断不会让你瞧出来!霍美人很不看好元承柏的脑力。
“你可知,近来陛下最宠.幸何人?”霍美人幽幽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燕来宫的那位啊!”元承柏道。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可陛下也许还没碰过她……”提到顾蘅,霍美人便咬牙切齿的。
“啊!”元承柏呆怔。
继而摇头道:“不可能啊!老头子当初疯了似的要迎她入宫,还差点儿封了后,怎么可能忍下这么久不碰她?”
霍美人森然一笑:“这就是我为何不许你让我……”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在元承柏的耳边低语。
元承柏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老头子那方面……”
霍美人笑得越发残忍:“不然,你以为我身上的那些疤是从何而来?”
“他是个疯子!他不行了,就只会以折磨人为乐!”霍美人恨道。
元承柏完全没想到,他的父皇竟然已经……
霍美人犹道:“你瞧他近一个月来,可曾去过几个有子女的妃嫔处?只拣着刚入宫的,家里没什么势力,又没子女的妃嫔折腾。因为他怕丢人!”
元承柏喉间滚了滚,仍是难以想象这件事。他还嘲笑元九“不行”呢!难道这事儿,也能继承?
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庆幸亏得自己没继承了老头子的这点。
“你说,若是咱们能让顾蘅被……呵呵,再让陛下知道了,他会不会被气死啊?”霍美人浅笑嫣然,说出口的话却毒若蛇蝎。
元承柏惊住,然而他紧接着便觉得这主意真好!
他连那个倒霉虫都替老头子找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猜猜小元要去哪儿
☆、第六十章
与元承柏道别, 元幼祺的心情却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一则她看着元承柏离去的方向, 那绝不是翠微轩的所在, 而是禁宫的西北角。他去那里做什么?元幼祺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还不足以对她构成困扰, 此刻让她心情复杂的,是她即将去的目的地, 燕来宫,以及她即将见到的人, 顾蘅。
之前在勤政殿, 魏帝指点她看了几本奏折, 又考较了一番她在处理政事上的能耐,还算满意, 心情大好, 遂在她打算告辞离开的时候,告诉她:“以后,每日午后都要去燕来宫给昭妃请安, 听她教导。”
元幼祺听罢,登时就呆住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她甚至怀疑, 这是不是父皇对她的考验。
她的反应早已经落在了魏帝的眼中, 魏帝一派了然, 笑道:“怎么?有异议?”
元幼祺有些难以置信,她小心地问道:“父皇是让儿臣每日午后去向……昭妃娘娘问安?”
“有问题吗?”魏帝反问。
元幼祺被噎住,她能说很有问题吗?
顾蘅既非她生母,天天去问安,全没道理啊!何况, 她与顾蘅之前的……那段,魏帝是清楚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顾蘅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身为太子,也没有日日去问安的道理啊!
皇后!
元幼祺目光一凝:难道父皇要……
她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若父皇当真存了这个心思,那便说得通了。太子每日向非生母的皇后问安,于情分上虽说不大通,但于礼法上却是没问题的。
元幼祺轻咬嘴唇,她不敢想下去了。
魏帝显然没有为她解惑的打算,而是道:“宝祥,你如今做了太子,朕瞧着你为政方面还是不错的,你的师傅教得很好,你自己也很用功,朕心甚慰。但做储君,将来做大魏的天子,只会处置政事,那是不够的。须得在为人处世上多下些功夫,唯有多想多琢磨,识人断事上才能有大长进,父皇将来才能放心将这偌大的江山交到你的手里。”
元幼祺喏喏听着。她不得不承认,魏帝说得有道理。不过,她很清楚,她懂得很多政事与道理,大多数可不是御书房的师父的功劳,而是母妃十几年的耳提面命与顾蘅多年的殷殷教导的结果。
当然,这等话,她是不会告诉魏帝的。
只听魏帝又道:“我大魏崇道,历代先帝也多崇奉道家学说。太.祖昔年征伐天下,才打下这万里江山,但同时也是经过多年的征战,百姓日苦。至太宗年间,极崇黄老之道,与民休养生息,特别是文宗年间,这一措施被当做要紧国政推行下去。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才有了后来大魏国力的富足昌盛,斡勒、西羌等等周边部族才不敢轻易犯边。”
“所以,宝祥啊!大道无边,道法博大精深,用之于己身可以修身养- xing -,用之于国可以立国治政,你要精研,方能有所得啊!而在道法上,昭妃所知颇多,有些观点,连父皇都不得不赞叹佩服。你要虚心向她习学,才能不断有所进益。”魏帝最终道。
元幼祺听明白了。
她的父皇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每日向顾蘅问安,同时向顾蘅请教道学方面的知识。
顾蘅的博学,顾蘅对于世事的不俗见解,元幼祺是清楚且佩服的。可这件事,她的父皇又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只是因着这一个月的交流,父皇对阿衡便有了这样深刻的了解?
思及此,元幼祺的心里泛上了酸水来。她一点儿都不喜欢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对顾蘅有深入的了解。她更难以想象,以顾蘅的风骨- xing -格,会放下.身段与魏帝做深入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