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枫笑道:“你若是想我了,也不妨睹物思人。”
田毅笑骂道:“说得什么,日后若我离了谷,自会去寻你,只怪我医术不精,无法治好你身上病痛,不过世间能人异士繁多,你离谷后且去寻。”
徐清枫道:“世间无人可治我病,你就是思虑过重。”说道这边,徐清枫头就往田毅那边靠去,低声道:“我知你心意,那人十足木头,你若是不明说,怕是地老天荒也近不得一步。”
却是不知少女幽香醉人,还是徐清枫话语含义让他羞红了脸:“说个什么?我二人不过友人之意,莫要胡言乱语了去。”
徐清枫笑道:“脸皮子薄得紧,还说没甚,若你永不出谷,我也去为你说道说道。”
田毅一惊,忙是起身,面向她:“你可别去!”
徐清枫道:“心藏天下,富有野心的家伙,不会困于一池之水,总会化龙腾空去,那时你当如何?”
田毅直盯着徐清枫,却是不说话了。
徐清枫继续说道:“虽有医者不自医之说,但你这如何医不得?”
“枫儿!”夜长安的声音遥遥传来,徐清枫偏头望去,就见夜长安及风擎飞身来,她低声道:“你且好好想想。”
“毅儿,你身子虚,怎么在雪地里?仔细风寒入体。”风擎轻巧落地,将田毅拉了起来,手一抬就放在他额上探探温度。
田毅弯着眼笑道:“风大哥,我没事儿。”
风擎见似乎没甚,余光扫了眼被夜长安拉起来,正是拍着身上雪屑的徐清枫,他垂下眼睑,轻轻拍掉粘在田毅头上身上的雪,又将他落在眼前的丝缕发丝别到耳后:“这天甚是寒冷,你若是要采药唤我便是。”
田毅道:“风大哥既要习武,又要专研兵书,哪能事事顾我。”
风擎捏了捏他的脸:“你当我是大哥,不过采些药草,不算麻烦。”
这边说着,那边徐清枫正是炫耀自己新交了位朋友,说着田毅如何如何好来,引来夜长安一阵醋意:“道他是你友,我便不好?”
徐清枫呵呵笑:“我视长安为姐,自是你与我亲厚。”
夜长安摸了摸她头:“真是嘴甜儿。”
夜长安和风擎为这两人抖落一片雪,才是寻起了田毅要采的药来。
雪寒草,透明无色,最宜这片雪地,若不仔细,如何寻得,四人整整寻了三个时辰,雪花早停,暮色步来,才终是寻得一株。
第12章 财盛才生
寒潮当晚时候便全退去,待天光微曦,还残冷气,谷内人辞别梦公时,化雪成流,春暖花开之景。
徐清枫夜长安是午后高阳直照时离开的,正好瞧见这,化雪后顷刻间便万物复苏,蝶飞鸟鸣的神奇景象。
客有心多留,难敌主相送。
坐在马车上的徐夜两人被蒙上了黑布,由墨赶着马车驶离悠然谷后,墨就弃了马车,连声招呼也未打,离开了。
夜长安最是清楚的,待那沉默寡言的仆人离开后,就扯了遮掩黑布,往旁边看去,只见徐清枫正是歪在一边,睡得香甜得很,夜长安将她脸上的黑布取下,轻轻推了推徐清枫。
徐清枫揉了揉眼睛,迷糊道:“可是到了?”
夜长安扶她起来,靠在背枕上,又是取来水喂到她嘴边,道:“方是出了青枫山。”
徐清枫小口喝着凉水,冰凉液体顺着喉滑到胃里去,让她清醒了许多,她推开水囊,道了句不要了,身体往窗边凑,她掀开了一小块青色布帘往外瞅。
正是一片湛蓝挂白棉,满目秋萧瑟。
“瞧着天色,许不过半个时辰。”徐清枫放下帘子说道。
“墨先生通天之能,这般功夫不足为奇。”夜长安收起了水囊,半弯着腰身,撩起车帘在外盘腿坐下。
也幸马鞭子还在,夜长安拿起鞭子就往全身雪白的马背上抽去。
雪马儿哪是吃过这苦儿,前足抬着,就想把整个马车掀翻,却是不料马车重若高山,半分也没翻的意思,马儿一声嘶鸣,只得老实往前走去。
徐清枫撩起帘子坐到夜长安身边去:“只望是能快些到城镇去,少吃风餐露宿之苦。”
夜长安斜睨她:“一路行来,哪儿是不苦的?逆道天堑唯留尘窟享受了些,至宸国来,瞧我二人娇弱,钱银便被扒了去,明是贵躯何必饮露吃西风?”
徐清枫靠在边上道:“左不过你吃的多。便是你护着,不然我早是白骨一具。”
夜长安说:“若非你留尘一救……”
徐清枫笑歪在夜长安身上:“我的错我的错,万不该说着这话儿,我也不过仗了公主这名头,说什么护谁,长安我知你一直记挂心上,但若言因果,你欠我的,早是还清还有余剩,真要计较也该是我欠你才是。”
夜长安哪想徐清枫如此想,正是要反驳,徐清枫也未等她说,直直道来:“你看着清冷心硬的,实在是纯善重情,也是偏执许多,一不留心便会走岔,让有心人利用了去,悔之不及时,切记我一句人生当是自在随心,莫要执迷当破妄去。”
一番话,说的是夜长安难以言语,徐清枫面上无笑,一双眼正是看着夜长安黑亮的眸子,里面的含义是夜长安无法读懂的。
明是半大孩子,怎会道出如此言语来。
夜长安想不通,徐清枫也不在此纠结,只见她打了个哈欠说道:“正是秋高凉爽时,偏是秋乏缠绵来。我且去歇会,若是到了,唤我一声。”
赶车人无应答,乏困人入眠去。
又是几日,落絮飘飘,乌檐路角,一片白芒色。
宸国是五国之首,经济军事具是顶尖,地广物博,便是偏远城镇也是繁荣景象,官路四通八达,哪儿都是去得了的,作为宸国皇城月吟,更是繁华,人来人去,少不得高官王侯将相,单看百姓面容,颇有一股贵气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