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索锁着的泰阿剑身不断发出嗡鸣声。觉察到剑身的动作,铁索宛如有了生命一般从星阵的五角中不断伸出,紧紧地把泰阿剑身绑在了原地。
嗡——
泰阿骤然伸出手,狠狠一握,捆绑着剑身的铁索扭动了一下,尔后尽数断裂。
赤红眼瞳中秦兮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他诺诺地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仰着头看着泰阿:“泰阿。”
本相为水的秦兮在戾气之上难比百兵之首的泰阿,即使顶个赫赫的秦主之名,两人的胜率也依旧是不变的五五开。这种实力上的相近让秦兮对泰阿有种雏鸟情节般的亲近感和依赖感。
况且泰阿曾悉心教导他数年,对他而言亦父亦师。
泰阿猩红的眸子盯着他,随后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秦兮不住挣扎,手指陷进了他的手背中,掐出一个深深的印记。
“秦兮!”帝天上前一把抓住泰阿的手腕,眼神冰冷,压沉了声音,“放开他。”
泰阿既不回答也不放手,五指逐渐用力。
他身后的泰阿剑剧烈地颤动着,无形的戾气在周围游曳。
帝天右手黑光一现,诛邪枪豁然出现。
和枪身一起被召唤过来的诛邪语中难掩惊讶:“泰阿?”
泰阿猩红的眸子看向他,不带一点感情色彩:“杀!”
“我要把你们都杀掉!”
剑啸在耳畔骤然一响,无数道锋利的剑气浮现在泰阿身后。
秦山之乱后,帝天继承魔族权柄和魔君法力,实力得到了飞跃的提升,他提枪迎着无数剑气朝着泰阿面门攻了过去。
泰阿被迫迎战,方才抓着秦兮的手立刻松开了,两个人缠作一团。
秦兮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诛邪扶住他:“秦秦,泰阿这是怎么回事?”
秦兮摇摇头,手中握上长剑朝着正要下杀手的泰阿冲了过去。
“泰阿,住手!”
三尺青锋铛一声挡在了帝天面前,泰阿看着两人,缓缓皱起了眉。
“你……你是谁?”
他抱住头,不住喃喃:“你是谁?我是谁?”
已经被破坏的星阵中,有淡淡的白雾沿着星阵的轮廓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毒蛇般缠绕着剑身盘桓而上。
“啊!”泰阿仰头大叫,身后的巨剑嗡地破开阻碍飞上了半空。
石块飞溅中,泰阿缓缓安静下来,猩红的目光落在秦兮身上:“杀……”
“杀……”
他直直地朝着秦兮走了过去。
铮——
轻柔和缓的琴音于长空之上响起,忘忧抱琴而立:“泰阿!”
轮回脚下浮现黑色的棋子,以他为中心须臾之间山河就结成了密网:“秦秦你退开。”
秦兮依言退到了四器身后,帝天遥遥望着泰阿剑身:“秦秦你过来。我好像看到泰阿剑剑身上有东西绕着。”
秦兮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也隐约看到了那一层薄薄的白雾。
在他们的目光下,白雾逐渐淡了下去,泰阿动作一缓s_h_èr.ì就在他手上留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泰阿捂住头皱起眉:“怎么回事?”
四器的攻势都顺着停了下来。
“泰阿。”秦兮遥遥喊他。
覆着眼眸的猩红逐渐褪去,露出深处熟悉的墨青,泰阿当空跪了下来,抱住头喃喃:“发生了什么?”
秦兮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伸手搭在他肩上:“泰阿。”
泰阿抬起头在帝天如临大敌的目光下轻轻道:“秦秦?”
其他四器都松了一口气。
镜湖一事就此落了印。
当夜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泰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溯世在哪。”
忘忧叹了口气,却也毫不意外。
几器散的散,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帝天拿起宁文送来的药膏坐到了秦兮身旁拨开他盖着脖子的头发。
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印在白皙的脖颈上,帝天轻轻碰了碰:“疼吗?”
秦兮立刻摇头,还没开口脸先红了一半:“没事,一点都不疼。”
帝天斜着眼看他:“怎么,还学会说谎了?”
秦兮绞着衣角不敢说话。帝天最受不了他这委委屈屈的模样,叹了口气:“好了,我给你上点药,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轻轻在秦兮脖子上落下一个吻,秦兮刷的一下从脖子到脸红了个透,坐立不安地绞着衣服,结结巴巴地紧张道:“我……我去找泰阿问问溯世的事情。”
帝天拉住他:“好了,乖,去睡觉。”
他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衣服都没脱就躺了下去拿被子蒙住了头,感觉脸上热热的,烫得紧。
帝天坐在烛光下看着他,思绪却莫名转到了幕后黑手的身上。
——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秦兮死吗?
溯世的失踪和泰阿的暴走把一切变得更加诡异莫测。
第39章 苏城苏淮(一)
泰阿一事方歇下去,另一事又在三族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人族景炽欲和同为男子的孙敬成婚。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景炽离经叛道的行为,把此事当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之一。
人族重仪式,只有成了亲后两个之间的关系才算是名正言顺,就为了这名正言顺四个字,景炽冒着天下大不韪j.īng_心筹划喜宴时间,宴请宾客。
他似乎从没想过自己的一腔孤勇爱意是否能被天下人接受。
秦兮也收到了两人的请帖,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一张红纸,没有额外的点缀和花里胡哨的言语,简单说明了事情随后附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