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她似也是习惯了我的胆大包天,竟头一遭顺从着,未从我手中抽出去。
哎呀我这个小心肝啊,当时别提多颤抖了,差点没给我乐飞了去。话虽这么说,可终究觉着不太妥,于是我连忙转移了话题。“咳,咳咳……在看什么书呢?”
我这手终于有了地方可去,翻起那古旧的本子,一瞅,六道集。
这讲什么的……?
我撇了撇嘴,这可真没见过。我就对这些诗词啊书画啊什么的提不起半丝兴趣。
她会了意,答道:“多是些写零碎的手稿杂记,著者兴趣很广,连建筑纲法也略有涉猎。虽然有部分应算作空中楼阁,但其中的奇思妙想却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连陆彻雪都能肃然起敬的还真不能小瞧,哟呵,听评价还是相当高的,还真是不简单。
六道集,六道集……没听说……过!什么,六道集!
六道……六道……总觉得这个名字让人心里头发颤。
有几个人会起这种名字?真熟悉,真真熟悉。
这名字可让我想起一个人,莫不会……是天山上那妮子!妈呀,浑身冷飕飕。
“彻雪,你知道这书的出处吗?”我连忙瞪大了眼睛问她。
她低头思索了一下,说:“这是朋友所赠,大约是孤本手书,上面并未标记出处与著书人名讳,甚至连提到者姓名都隐去。不过几篇杂记里面所述西疆风情居多,鲜少东海一线,我想笔者大概非中麓人士。”
“借我一下……”
彻雪疑惑的点点头,将那手卷递给了我。
果然,没翻上十页就有两个光彩照人的大字吸引了我。
有间,标着红字的有间,后面接了两个字,客栈。
有间客栈。
我继续翻着……
翻……
翻……
虽然我秦弦歌不认识几个字,但是认识的也全都是重要的!
大概通扫一遍之后,我敢确定,以及肯定,这册子肯定跟天山上那位有关系。
我都敢拿我脑袋保证。
逍遥山庄庄主,六道,逍遥六道。
这位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顿时一种无力感袭来。我默默的把手卷递给了彻雪,她见我一副颓丧样子也颇感意外。“弦歌?”
“你认识逍遥六道吗?”我耷拉着头问道。
彻雪凝神思索了一阵,但还是摇摇头,大约真的是没听说过这个人。
我心中这才暗暗吐了口气,不过转念回来不对啊,精明如那位,她怎么会白白的做无用功在这上面?我知道她一向随- xing -道罢了,可是专门写个册子吟咏风花雪月借抒怀这种事一看就不是她能做出来的,必然是有些什么主意的。她该不会是把小算盘打到陆彻雪身上了吧,这可不行。
我撅着嘴,估计都能挂上个油瓶。“彻雪,你觉得这书写的如何?”
“精巧绝妙,但略显空想。”
“那你觉得这人呢?”我眼珠子一转,又加上一句。
“霸气中也并柔细腻,如青竹磬松,字如其人,品格高洁。”她神色放松了下来,“此子不入仕,也是我琦凤一损,但通文略可望见先生品- xing -。既如此,庙堂又岂能容得下此兼济之才。莫若如他所说,活着个逍遥自在也好。”
我极其郁闷彻雪说话这文邹邹的腔调,而且……说的还是她!评价还这么高!明明那人……
唉算了,不提也罢。
想起她我就觉得自己要死掉了,不,是已经死过千次万次了……
大致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些什么,柔柔的语气又将缓缓裹住,我正错愕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面带笑意,却是,有点苍凉。
“弦歌有友如此,也是幸事。”我不免心头一紧,她顿了顿,刚要补上下半句,还未说出来,就让我堵在指间。
我的手指覆在她柔软的唇上,倒不像是我管用的油嘴滑舌,“你要什么时候打算云游四海去,叫着我,我跟着你一起得道成仙去……”
彻雪坦然一笑,午后的阳光从她身后的柳树枝叶中散落出来,像是为她披上了一肩柔光。我蹲在椅子侧面出神的凝视着她,觉得这一刻真是让人满足的难以言喻。
还好,她一定觉得我这是句玩笑话。
于是我也放声大笑,笑到眼角划出了泪,然后惯- xing -的扑到她怀里。我能察觉到碰触到她身体那一瞬间的凝滞,她的手有些生涩的不知该放哪里才好,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感觉她手掌落在我肩头的刹那,像是被惊吓的小鹿般瞬即挪开。我假装没有发现这一切,待到我笑声渐渐止了,便趴在她的腿上,抬头仰望。
我此刻已经无暇顾及眼中那一湾藏不住的爱恋。
我离她的距离是那么近,然而,又远隔千山万水。
她不懂,我也不想让她去懂。其实,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当一抹绯红漫上她的脸庞,我笑着将手掌摊在她腿上,拄着下巴,轻轻蹭着,像个孩子恋着母亲一样。
彻雪微僵,只是我心中已然不再迷茫。
此刻我愿意化作一只山间迷了路的野猫,所有的柔情只为她一人展现。
也许前生前世,我真是她救下来的也说不定。
沉默了许久,我感觉到她的手,终于轻轻的落在我发间。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客串,不知道为什么,后一段我写的自己都觉得很温暖。
即便各自分手约定永不相见,但我依然挂念你。
我曾经爱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