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重漾胭脂红 作者:李洛洛(下)【完结】(68)

2019-03-20  作者|标签:李洛洛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因缘邂逅

  “噔噔。”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了思绪。站起身来,迎去开门。只见陈家主公颀长的身形立在我屋前。

  “爹爹。”我没想到他这时候会来,转念想到床上的包袱,便下意识的移了移步子。

  他自不会忽略这些小动作,顺着看去,似也在他意料之中。便拂袖转身,走到院子里坐下。

  我有点心虚,掩上门,跟在他身后,在石头桌子旁边站定。桌子上还有刚才吃剩的瓜果,磕了一桌的瓜子皮早就让丫鬟们收拾干净了,但茶水却是凉的。

  我院子里的大丫头茗秋刚做完针线活出来,见到家主,做了礼,我抬起手做了个喝茶的姿势,她会意,转身便去安排沏茶,将院子腾给我们两人。

  葡萄藤架子下- yin -凉点点,我爹从旁个椅子上拿了个绣垫,放在他对面的石凳子上,指我坐下。

  我看得出他矛盾的神色,也隐约猜到了接下来他要说些什么。

  “前方战事未卜,纵使你昼夜兼程赶到那里怕也是徒劳,弦歌,你是个姑娘家,纵然是会些轻功,那也无用。就算是武学大家,遇见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卒也是要吃大亏。你知道,现下西北之乱,不比市井混混殴斗,是真个的兵荒马乱。”

  他端坐着,眼中暮色深沉如水。

  “正因为我知晓这其中厉害,才没有偷偷摸摸跑掉。我也知道老祖宗和爹爹都牵挂我,但女儿心里有与爹爹您说不出口的原因。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若是这趟不去,就算苟且继续活着,这辈子都心里难安。”

  我见他不说话,便转了心思,柔声说道:“况且女儿别的不行,跑路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不然,也不能从娘亲去世后,独自苟且到今天。”

  我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绝情。

  所以,他不会拒绝。

  陈家主公看着自己的倔强女儿,轻声叹了口气,似不忍,但终究无法说出更加决绝的话语,行与不行,只得掂量着词句,婉言劝慰。

  见他这样,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刀割一样。

  便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望爹爹成全!”

  这一闷声下去,疼的我眼前冒金星,头上热流涌出。

  这一时,我也顾不得额前疼痛,抬头瞥见爹爹神情仿佛有所动摇,便拿捏好时机,在他犹豫不决间,再次磕地俯身,放低了腔调,婉婉柔声道:“爹爹安心,女儿惜命的很,还未在爹爹和老祖宗面前尽足了孝道呢,怎么舍得让你们- cao -劳牵挂。这趟唐河关,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算您给我手脚绑起来,我也定会走这一遭。我才尝到有家是个什么滋味,怎么舍得下这一切。”

  说着说着,我也忍不住落了泪。

  “……你先起来,来人,找宁叔来给小姐包扎。”

  我抹了抹额头,一手的血迹。

  爹爹的声音更沉了些,“在你入此门前,我也答应过让你来去自由。既然你意志坚定,便去吧。但是应我一条,切勿逞能。你祖母和我,还有哥哥姐姐都在黎阳等着你。所以,一定要平安归来。”

  “爹……”我扑在他身上,声音哽咽。

  宁叔一边唠叨着一边帮我处理好了头上的伤,他是陈家的老仆人,打小是看着我爹长大的,据说还和我娘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我对他也自然而然地有了几分亲近。

  因怕老祖宗为我担心,所以我就随便找了个由头躲在房里吃的饭。

  太阳还没下山呢,我在院里坐着发呆,就看见我爹来了,后面还跟着佝偻着腰的老头,我定睛一看,竟是宁叔。

  我连忙拍拍衣服迎了上去。

  “爹您坐。”我刚想招手叫人来服侍,结果我爹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谨慎地打开,取出一物。我定睛一看,是枚象牙腰牌。上面还刻的字。

  “若你遇到危险,此物或可救命,但寻常时候务必贴身收好,切勿让人看去。”我从他手上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字后,也是到吸了一口冷气。

  是个‘贺’字,国姓,贺。

  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予我,叮嘱道:“唐河关前五百里有一座武威城,城中守将田恒与我有过命之交,你此行凶险难料,三军阵前又颇多忌讳,就算你到了那儿,也不见得能从容行事。不若先去找他,若你开口时他不作答,那便是当下时局万分凶险,我再信中写的清楚,让他即刻捆了你回来。”

  我点点头,连个谢字都没说出口,就端着这两件宝物跑回屋里,妥帖装好后才回来。

  “你要应我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让宁叔跟着你。”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驼背老头,困惑不解。若是给我安排二三十个精壮打手,好歹给我壮壮胆子,让一个老头跟着我,不知道是他照顾我,还是我要去照顾他。

  但既然爹说了,那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第105章 早些归来

  第二天我在爹爹上朝前就特意守在门口,天还是挺凉的,包袱昨儿晚上我就打好了,万事俱备,跟他和老祖宗道个别,我也该走了。

  我在台阶上坐着,身边放着个瓜子簸箩,有一搭无一搭的磕着,左看看、右看看。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也有了个家,我也把这儿当成家了呢。

  要是娘亲能多活几年就好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她。

  辄辄辄连着好几声,我身后的门开了,吓了我一跳。

  我一挑眉毛,借着灯火看清楚来人带着丝丝倦意的脸。“哟,东陵哥。”我吐了瓜子壳站起身来。“刚换班回来?”

  他应承一声,窄了窄眼,像是再问为啥我这大半夜的呆在这儿吓人。

  “我等爹爹上朝呢。”他目光移到我脚下,又定在那瓜子簸箩上。“瓜子皮可都在簸箩里呢,我哪敢在大门口磕一地啊。我是不知道爹几点走,又睡不着,这才在这儿等着呢,平时我起的晚,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进进出出。”说完,我尴尬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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