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不能想,就算脸皮厚如我,也很难再有脸站在她面前。
我大哥……,墨清玉不是个爱多嘴的人,这我还是从李掌柜的那儿听到的。墨清玉的人□□,她不爱过问。但一提到我大哥,李掌柜的便赞不绝口。说是卓然一路御龙将我送上天山的,最初几个月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我床边。而她则是春日节之后才知道我重伤的事,便撇下了酒坊,搬到山庄里来照顾我。那时候她还以为卓然是我的小情人,后来渐渐熟悉了,才了解,原来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几年来,除却女子贴身事是李掌柜的担下之外,其余琐碎的杂事全是他在做。
听着听着,我就落下泪来。
自小我就没有爹,我的生活里只有我娘和师傅两个人。
后来我娘走了,我师傅也消失了。我流落在外,又遇到了小夏、忘川,之后又陆陆续续的结识了许多人。
我何其有幸。
我何德何能。
我什么都没有,就算与我结交,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拿去交换。
朋友这个词我一直都不信。
我心底里只信利益与利益的交换,我眼里只有我自己。
遇见事了我跑的比谁都快。
因为我是个贼,我本- xing -难移。这个身份就算是如今的我来说,依然打心底里认同。虽然世人安了许多莫须有的头衔在这上面,可我对祖师爷的敬重可是从未变过。
人活一辈子,何苦把自己划在那条条框框里。
我不善良,也不仗义。
为什么,他们还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不明白。
我抹着眼泪,这些话我不敢去跟别人说。我只能放在心里,然后瞧着那个自私自利地自己。
所以我觉得,是不是遇见彻雪之后,我才真正开始变成一个人的。
我甚至可以为她死。
这大概就是爱吧。
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为心上人死的。
是不是,遇到她的那一刻,我也开始有了心。
有一个人,真正的走进我心里。
然后我试着去接纳其他人,发现好像并不总是想着我自己了。
这让我有些恐惧,又有些欢欣雀跃。
李掌柜见我忽然又开始哭起来,便抚着我的肩,柔声安慰着。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我又怎么可能跟她说,便让她自己猜想去吧,也总好过我给她个确切答案。
“这几天暖和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总在屋子里,也闷得慌。”
我点点头,冲她咧嘴笑着,我知道一边哭一边笑一定会很难看,但哪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一会,李掌柜的推着一个轮椅过来,我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儿还有这种东西。她神秘地笑着说:“猜这是谁做的?”
我尴尬道:“不会是我大哥……”
她点点头。
这还真是心灵手巧。
“他得空闲时便做这些东西,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只当他消磨时间。那阵子每天就看他在刨木头,等他做出个雏形来了,才明白,他那是盼望你早些醒来,好带你出去看看。可那时候……”她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当时的情况真是不好,就连六道她表姐也不确定你能活下来。”
“我知道的。”我抽泣一声,紧握住她的手,说道:“谢谢你们。”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李掌柜的连忙去开门。
我知道是他,便低头紧了紧衣衫,拢了拢头发,这才转过身去,冲他笑了笑。这么长时间的守望,我又怎能轻易辜负。
“大哥。”
他点点头,眼睛明亮。我就喜欢他身上那股清爽劲,带着阳光的味道。
“走吧,我来带你看看最美的天山。”他将我抱到轮椅上,扶手被打磨的光滑,我带着一丝敬畏心情摩挲着轮椅架子,这手工质感让我颇以为意。李掌柜将一件薄毯盖在我身上:“我去做点好吃的,等你们回来,别逛太久。”
卓然点头。
我坐在轮椅上,由他缓缓地推着走起来。吱扭吱拗,木头轮子在白砖地上滚过,我有些欣喜地四下打量,这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来过的院子,白墙黑瓦,颇有些江南水乡的意味,也倒合了那人的景。若是逍遥妮子的闺房,才不会是这番光景。从我醒来就一直没见过她,听说是去海南找人比剑去了。
那个剑痴……
“爹爹和老祖宗怎么样?”
我听见卓然温和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都很好,我告诉他们你在这儿静养,前些日子你醒了后,我也去了信,爹和老祖宗十分高兴,还吵着要过来探望你。”
我扒拉着手指头,心里不免有些愧疚:“那就好。家里哥哥姐姐们呢?”
“也都好,只盼着你回去。”
“对了对了,之前我让宁老头在唐河关等我……”我心里忽然冒出来宁老头那佝偻的身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之前我让他回去找我爹复命。
“他还在唐河关,他说答应了你就在此地等候,就一定要见到人才会离开。此事爹爹也知晓,他也并未多说什么。”
一提到唐河关……
“那……彻……”我心里头仍还有些犹豫该不该问,但话到嘴边了,还没说完,便被卓然打断:“她也好。”
“我还没说是谁呢,你是不是敷衍我?”我假装生气地说道。
他注意到了我有些不高兴,便缓了语气,但神色间依旧是淡淡的,“你何必自欺欺人,唐河关你做的好事,不是为她还能有谁?。”
我抢先道:“我也是琦凤子民!怎么能让夷族践踏我大好河山半步。”
话音一落,卓然爽朗的笑声传来,激的我面色发红。